文／楊虔豪（駐韓獨立記者）

去年底台灣地方選舉時，空氣汙染在台中市成為選戰熱門話題，甚至一度延燒至全國；無獨有偶，近來，南韓也陷入了與空汙的苦戰。連續四天，朝鮮半島都籠罩在不良等級的嚴重空汙。

一月十四日，南韓首都首爾的日均細懸浮微粒（PM2.5），測得每立方公尺一百二十四微克的數據，突破去年三月底測的九十九微克，成為觀測史上最高紀錄。

南韓所公告的標準，細懸浮微粒每立方公尺高於三十五微克，即為不良，超過七十五微克則為極度不良。但十四日，南韓全國絕大多數區域，細懸浮微粒數值都「爆表」至一百微克以上，達紅色警戒等級，京畿道富川市甚至測得二百四十八微克的驚人數據。

空汙程度已嚴重到用身體可立刻察覺，如同所有民眾都處於吸二手菸狀態。一出門，鼻子、喉嚨與眼睛，都能感受刺激；從高處俯瞰首爾市內，則是一片霧茫茫，能見度極低。許多人以為待在室內就能避開空汙，但因長期無通風，有南韓同業測得，不少店家內空氣品質，其實與外頭並無明顯差別。首爾市這幾天派出灑水車行經各處噴灑，並關閉公家機關停車場，同時取締老舊輕油車，但成效並不大。

南韓本土雖然也存在因汽車、工廠和發電廠排放的不良物質，卻不足造成連日空汙突破極度不良標準兩倍以上的程度。根據南韓環境部公開的衛星觀測圖，細懸浮微粒超標主因，是來自中國大陸華北地區排放的不良物質，經西風向東吹拂所致，加上朝鮮半島近幾天都處於風少的大氣停滯狀態，更拉長空汙滯留時間，連向來因低度開發而保有較清淨空氣的北韓，也同樣受影響。

這五到十年，空汙已逐漸成為朝鮮半島民眾日常生活必須面對的課題，而且不只細懸浮微粒，粉塵、黃沙等也讓民眾疲於應對，出門前要先確認各項空氣指標，已成為南韓多數人的習慣。防微粒口罩、空氣清淨機和烘衣機，開始成為市場新寵，南韓現代汽車這幾年開始推出電動汽車，並開始著手研發氫動力汽車。

但面對輿論指責中國大陸為空汙元凶，中方則反駁這是首爾市本身排放出不良物質而導致；南韓政府則看來頗為消極，似乎是擔憂影響雙邊關係，而未擺出嚴正姿態與中國大陸交涉。

事實上，韓中兩國的環境部長，原本要在去年共同發表空汙研究報告，卻在中國大陸要求下而推遲，韓方亦未加以追究。

儘管北京和天津等中國大陸大城市，近來對空汙管控甚為積極，但在美中貿易戰開打後，許多華北的地方工廠，面對經濟受打擊，反而加大生產，地方政府甚至下修空汙改善的目標值，在在影響防治成效。當前的空汙，已超越單純的生活層面，在政治外交領域上，也交互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