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張君燕

網上看到一個影片，一名網友吐槽父親「隔輩親」，對小孫女喜愛得不得了，各種誇讚、包容，還動不動拿他小時候和小孫女相比。「看我孫女，每學期都拿獎狀，不像你那時候，拿一張獎狀都難」、「小孫女多懂事，拿了水果先給我吃，你小時候倒好，難得吃一次紅燒肉，恨不得全塞自己嘴裡」……

網友生動的描述，把老父親可愛又自豪的樣子，表現得維妙維肖，逗得眾多網友哈哈大笑；還有很多人跟著「批判」起了自己的父親，直呼「同一個世界，同一個父親」。在忍俊不禁之餘，我卻突然意識到一點：原來，爸爸也記得我們小時候的事情呀！我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父親，想著想著，心裡湧上一陣溫暖和感動。

前一段時間，老家裝修房子，我帶著兒子回去，一來看望父母，二來也想幫他們做點事情。兒子轉了一圈之後突發奇想，要求爺爺在院子裡給他壘個「樹洞」，他要跟「熊大」一樣在樹洞裡睡覺。我連連阻止，說他異想天開，沒想到父親卻瞪了我一眼，說：「我覺得孩子的建議挺好的，你以為你小時候沒有過這種想法嗎？你那時候，可比我孫子糟糕多了。」

父親說，我大概六、七歲的時候，可能是受到電視劇的影響，非要學少林武功不可。父母一開始沒在意，以為過幾天我就忘了，沒想到我竟然較上了勁，天天嚷嚷著要把頭髮剃光當和尚。後來，父親只好做了一個沙袋懸在院子裡，還用幾段木頭埋了一個「梅花樁」，然後告訴我，等我把這些練好了，就能去少林寺學武功了。當然，三分鐘熱度過後，我就把這件事拋到了腦後，又和小夥伴們一起瘋玩去了。

父親的講述讓母親笑彎了腰，她說：「還有這事呀，我怎麼不記得了？」「怎麼會不記得，這臭小子，小時候鬼點子可多了！」父親得意地說，雖然是在抱怨，但他的眼角裡卻盛滿了笑意。

是的，父親平日也許嚴肅冷酷，也許不苟言笑，也許會在你調皮、闖了禍時狠狠地教訓你，也許不如細心的媽媽那樣，記得你成長過程中的每一個重要時刻；但在他的記憶裡，總有這樣一個角落，收藏著你小時候的某些瞬間，甚至每句話、每個表情，他都記得清清楚楚。在你成年後，在你也為人父母時，他會在毫無意識的狀態下，不經意地表露出來，直到這時，你才發現，原來在他粗獷的、似乎漠不關心的外表下，也藏著一顆細膩的父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