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范文正

周六晚上過了十點，我剛看完電視，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床頭亮著一盞昏黃的燈泡。

這一年來，母親通常八點就睡了，那天卻和我一起在客廳看電視，直到十點鐘節目結束，她才熄燈回房睡覺。

那天的節目是母親節特輯。主持人一貫詼諧又帶著溫情的串場，歌手們綵衣娛親令人眼睛一亮的表現，讓母親日漸模糊的眼睛，直盯著電視螢幕。我坐在母親的斜後方，不時看著她的表情。

這樣的景物並不陌生，時間卻一晃過了幾十年。

小時候陪媽媽看「五燈獎」，姐姐、妹妹們都在一起，端著小碗吃晚餐、看電視，偶爾鬥個嘴，卻充滿溫暖。姐姐、妹妹一個個結婚之後，客廳裡這麼多張椅子，平時會坐的，也就總是那一張了，老人家坐起來不會感覺太軟的那一張。

母親當然會思念女兒，但從不過分表現出來，只是在女兒每次回娘家時，煮一桌她們喜歡的菜，那是年近八十的母親還能表現的母愛。

陪母親看完了電視，我躺在床上，床頭昏黃的燈泡，讓我想起剛念小學時，母親就是在類似的燈光下，用折疊式的超級小刀，細心地幫我削鉛筆。先用合宜的力道，削掉一圈木頭，露出適當長度的筆芯，再用類似刮除的方式刮下碳粉，留下尖尖的筆芯。母親削的鉛筆，總是這麼細緻妥貼，那是我一直學不會的。

今天能提筆為文，抒發感動，都是因為母親曾經在昏黃的燈光下，這麼用心地幫我削著鉛筆。就好像鉛筆的品牌「小天使」，願我們永遠是父母的天使，小時給父母歡樂，大時給父母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