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劉寶珍

課堂上練習的主題是動物的描寫，我們聊起生活中最常見到的動物，不外乎生活中觸目可見的小貓、小狗、小鳥、鬥魚……大家爭相回應的喧譁聲中，突然迸出一聲沙啞的吶喊:「ㄐㄧㄠˇ蛙」。

頃刻間，大家不約而同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那是坐在第一排最後一個位子的同學，由於他身材略胖，坐進桌面和座位相連的大學椅裡，整個人顯得有些擁擠不適，因此他習慣將上身向後倚靠著牆壁，挺出半圓寬廣的肚圍，整個人有招財貓逗趣的喜感。

因為他平常上課容易分心，很少主動加入班級的討論，如果沒有特別提醒他聽課，他就會在角落兀自玩起遊戲，時而拿出鉛筆盒裡的筆或尺在指尖上甩動，時而在課本空白處隨興塗鴉，所以每每在寫作引導後，準備習作時，才會回過神來追問，彷彿好一陣子沒有和我們待在同一個時空裡。

今天居然主動提出想法，大家都感到出乎意料，有些詫異地看著他。或許是感受到大家的注目，他再次提高音量分享：「就是山羊……頭上的『角』，那個『角』蛙！」

聽得出來他很希望班上同學都能聽懂，他張大眼睛神采奕奕的說：「有一次，我在動物園看見有一種尾巴很漂亮的鳥，就是叫什麼的鳥？」他左前方的女生微微笑低聲提示他說：「孔雀！」他很開心同學知道他想說的動物，興奮地站起來點頭，連聲說：「對啦！對啦！那個孔雀……」

擔心他忘了要講角蛙的事，我忍不住提醒他，結果他很堅持要先說完孔雀的叫聲，原來那一次他在動物園剛好看見兩隻山羊打架，感覺很可怕，他在一旁喊：「打架！打架！」結果孔雀也跟著叫：「打架！打架！」這時同學們已經被他戲劇性的聲調所感染，也跟著哈哈大笑！

他終於說起爸爸的漁友給他一隻綠色角蛙，他會拿生魚片「打」牠，其實是餵牠吃，只是會怕，所以用丟的，順著他說的話，我們在一旁好奇提問，他也耐心的說明根本沒看到角蛙的嘴巴咬動，生魚片就消失不見了，他還幫忙準備一塊綠色的菜瓜布給牠當床，可是後來沒有幾天，角蛙眼睛紅腫就死了。

一向心不在焉的他難得在暢所欲言後順利完成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