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月桂幽蘭
記得與外子剛認識時,有一次一起搭公車,他因為手裡拿著很多東西,於是上車前就先從口袋掏出一大把零錢,讓我投入票箱。於是我一上車,就將手裡的零錢全部嘩啦啦投入,誰知他竟氣得破口大罵,公車上的人都看著我們。
下一站,他不理我就獨自下車,我嚇得不知所措,只好跟著下車。一路上,他一聲不吭,我則一臉無辜,不懂他怎麼會為了一些零錢發這麼大的脾氣。我隔著一小段距離默默走在他身後,一直走到他家門口,心想我們大概就此告吹了。
可能因為走了一個小時了,外子終於冷靜下來對我說:「錢不是重點,而是錢要花在刀口上。公車票一個人才八塊,那把零錢少說也有三百塊啊!」我說:「因為你每次要我做什麼,都會事先準備妥當算得好好的,我只要遞給對方即可,我以為這次也是這樣嘛!」接著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於是直到現在,外子每天晚上都會幫我整理錢包,依據錢包的分層,確保從一塊到一千元都有。說實在的,我永遠搞不清自己的錢包裡到底有多少錢,收入也一律交給他處理,「錢」對我來說真的是一件麻煩又沉重的事。也因此,外子交代兒子,以後他若不在也要比照辦理,打算把我這個「麻煩製造者」移交給兒子。
外子是一個相當守時的人,約定好來接我的時間,他至今從未讓我等過。每次一出火車站,遠遠地就可以看見他,我便馬上飛奔過去。
去年,我參加了一個英文查經班,那是在大廈裡的某位姐妹家。
當晚大家討論非常熱烈,我突然抬頭,前方的時鐘指向九點四十分,我哀號了一聲,奪門而出。那天我正好忘了帶手機出門,還是一個下著大雨的寒冷冬天,外子穿著雨衣站在門口整整四十分鐘,臉上青筋蠕動如閻羅。
我一坐上摩托車,他就一路罵到家裡。外子的聲音向來如雷公般宏亮,十五分鐘的路程,我縮在後面一聲也不敢吭。回到家,我跟他道歉,他卻說:「夫妻間有什麼好對不起的,《聖經》說:不可生氣到日落。」
前天禮拜完,外面下著大雨,外子為我撐傘,帶我去吃午飯、買衣服。我左手提著袋子往前走,右手往後勾住外子的胳臂,一回頭,只見傘下的男子用無辜的眼神望著我,哎喲喂啊!怎會是一個菲律賓男人?趕緊回頭找外子,只見那菲律賓男人的女友在後頭大笑,外子則一直說:Sorry、Sorry……
也真是難為他了,常常要忍受我這種脫線行為,為我收拾殘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