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宋桂奇
語言大師老舍先生曾說:「我寫作時總是邊寫邊讀,自己念給自己聽,用耳朵來監督嘴巴。凡是耳朵通不過的,我就要修改,哪怕一個虛詞,的、了、啊等等,都不輕易放過。」
一九六○年代,一位日本朋友打算將老舍唯一的童話劇《寶船》編入日本漢語課本,就摘出一些詞句請先生進行注解。在北京見面時,這位朋友特別拈出「開船嘍!」這句話,請教老舍:「您為什麼用『開船嘍』,而不用『開船啦』?」老舍回答說:「我寫作有邊寫邊讀的習慣,在朗讀時發現,『嘍』字應該是對大夥說的,一個人喊『開船嘍』,是表示招呼大家;如果說『開船啦』,便只是對一個人說,沒有許多人在場。二者的區別大概就在這裏。」這種洞幽燭微的銳利、一詞不苟的嚴謹,令日本朋友佩服得五體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