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譯／潘楠慕

抗生素一度是對抗傳染病的利器，自發明以來也拯救無數性命；然而也因為其便利性和大量使用，許多病菌逐漸產生抗藥性，衍生被稱為現代醫學最大威脅的抗生素抗藥性病菌，也就是「超級細菌」（superbugs）。

據英國衛報報導，英國公共衛生部（PHE）的研究指出，目前約五分之一的抗生素處方並無必要，這些患者多數不須施用即可自行痊癒。

專家並提出警告，如果目前濫用抗生素的情況無法改善，二○五○年時死於超級細菌的人數每年將達一千萬人死亡，高於癌症。

抗生素是具有殺滅細菌、真菌及其他微生物致病原的藥物，儘管療效顯著，但專家學者多年前發現使用抗生素後，這些細菌會逐漸產生抗藥性， 提出警告。發明盤尼西林的佛萊明（Alexander Fleming）便曾表示，人類可能因不當使用抗生素，在劑量上或持續施用時間不足，導致微生物產生抗藥性。也因此，過去醫師均要求患者，必須遵照醫囑完整使用抗生素，以徹底殺死細菌。

然而，許多患者常在病情減緩後便停止使用抗生素，這種情況導致未被消滅的病菌在存活後產生基因變異，形成抗藥性，甚至轉變成當前所有抗生素都難以殺滅的超級病菌，嚴重威脅人類和其他生物的健康。

治療敗血症、肺炎、腦膜炎等嚴重的感染症狀時，確實有必要施用抗生素，但其他多種疾病其實未必需要。據PHE統計，一般的咳嗽、支氣管炎，患者均可靠著自身的免疫系統痊癒，使用抗生素只是把痊癒時間縮減數日。

PHE實驗室已針對抗藥性傳染病細菌進行研究，該部門的主管伍福德教授（Neil Woodford）指出，目前一些效用強大的抗生素，已頻繁出現失效病例。二○○五年至二○○七年，每年通報的抗生素失效案例只有個位數，但去年一年，失效的案例已經超過兩千件。

一旦這種情況持續惡化，除了原本可輕鬆痊癒的疾病會更難以治療，更可能導致其他需要進行手術的狀況無法執行，例如剖腹手術、腸道手術、關節手術和化療，否則患者可能因嚴重感染而死亡。這種情況，將成為專家口中的「抗生素末日」。

專家呼籲，為了避免這種有如末日的慘況發生，各界需攜手合作採取行動，以免全球的醫療退回黑暗時代，對全人類產生難以估量的傷害。

超級細菌的由來？

1920年醫院感染的主要病原菌是鏈球菌

1960年發現耐甲氧西林的金黃色葡萄球菌（MRSA），也出現對青黴素有抗藥性的肺炎鏈球菌

1990年發現對萬古黴素有抗藥性的腸球菌、對鏈黴素有抗藥性的食肉鏈球菌

2000年發現綠膿桿菌和肺炎克雷伯氏菌，對多種抗生素有抗藥性

2010年攜帶特殊基因NDM-1的多種細菌具有超級抗藥性，包括大腸桿菌和肺炎克雷伯氏菌等

後抗生素時代 全球謹慎應對

各界對抗生素抗藥性的危機意識不斷升高，也了解必須盡早因應。世界衛生組織（WHO）總幹事陳馮富珍博士（Margaret Chan）便指出，感染症狀對抗生素治療沒有反應的狀況日益普遍，已成為全球衛生的巨大威脅。

美國艾默里大學抗生素抗藥性中心主任魏斯博士（David Weiss）表示，如果無法對付超級細菌，未來可能連簡單的傷口都有性命之虞。

有鑑於細菌的演化本質和已經產生抗藥性的現況，完全消除病菌的抗藥性似乎已不切實際，但許多組織和機構也正積極努力，希望將傷害降至最低。

專家指出，對抗這種狀況的第一步，是減少抗生素的不當使用。據統計，二○○○年至二○一○年，全球抗生素使用量增加了百分之三十。除了人類過度使用抗生素。農業活動也讓牲畜和糧食生產動物服用大量抗生素，以減少感染並增加產量。長期下來，即使人類並未服用這些抗生素，也間接受到影響。

其次，應給予足夠的誘因，鼓勵開發新的抗生素。開發新藥的成本相當昂貴，如果沒有足夠利潤，不易吸引藥廠投資。

在聯合國主導下，各國已開始投入因應抗生素抗藥性的作為，包括教育、培訓和預防控制。今年五月，G20成員國簽署的全球衛生宣言，即包含如何應對抗生素抗藥性。

目前，世界衛生組織的計畫著重於醫院管理和監督，減少抗生素用量。減少處方後，下一步就是加強農業方面的監管，例如禁止使用抗生素做為促進生長藥物。

超級細菌的嚴重性不容忽視，因應的措施也刻不容緩。世界各國必須達成共識，多管齊下，方能使人類在這場棘手的戰爭中占據上風。

萬古黴素3.0 對抗超級細菌

超級細菌令人聞之色變，也可能成為嚴重影響人類健康的棘手問題；不過科學家也持續與這種抗藥性病菌對抗，開發出更神奇的升級版抗生素，希望能夠徹底解決這個隱憂。

澳洲分子生物學家薇莉琳克（Alice Vrielink）表示，他們的研究團隊發現，超級病菌對抗藥物的關鍵，在於這些病菌被一層有如盔甲的蛋白質包圍。只要能夠破解這種蛋白質結構，人體的免疫系統和外來的藥物，便能殺死病菌。

美國思可利普斯研究所（Scripps Research Institute）的科學家伯格（Dale Boger）則指出，有一款升級版的「神奇」萬古黴素（Vancomycin），可以摧毀病菌的抗藥性。

萬古黴素是一種廣譜抗生素（broad spectrum antibiotics），可用於治療多種細菌感染，曾被譽為「最後一道防線」，通常是在其他抗生素失效時才使用。不過，近年來隨著病菌的抗藥性持續增強，萬古黴素的療效也逐漸下滑。研究人員表示，經過改造後的新版萬古黴素，殺菌威力可達舊版的一千倍；此外，由於療效顯著，劑量也可相對減少，大幅降低病菌再度產生抗藥性的機率。

伯格的研究團隊在今年五月研發出了最新版的萬古黴素3.0，兼具了中斷細胞壁合成、在細胞壁鑽孔等機制。伯格指出，即使病菌能對抗其中一種機制，也不容易對抗其他機制，這就是萬古黴素3.0療效強大的關鍵。

這項研究堪稱人類與抗生素抗藥性病菌對抗的重要一步，但不可否認，病菌也具有頑強的演化能力，即使有了更新型的強力抗生素，人類仍須審慎使用，否則也只能持續陷入與新型病菌對抗的無限循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