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晴藍

當女兒對我說：「妳長得跟外婆好像，愈老愈像……」我才深深覺得我與母親的關係是那樣的緊密。

在沒有手機的年代，她常常站在陽台上翹首盼望，甚至走到巷口守候，等待夜歸的女兒，那是一個做母親對女兒的牽腸掛肚，也是綿長而細密的愛。而我當時卻一點也不明白。

我是個急性子，母親是慢郎中，年輕時我總嫌她做事慢條斯理，沒有效率，從不覺得我倆有何相似之處。兩年前一場突如其來的中風，對母親是莫大的打擊。她不能接受也不願面對這個事實，總是不自覺的陷入自怨自艾的情緒當中。此時我必須當她的支柱，並扮演心理輔導師的角色，化解她心中的無助與不安。

在復健治療室裡，看她像孩子般，練習套圈圈、撥珠子、推輪盤；看她拄著拐杖，費力地抬起左腳向前邁步，練習走路；看她咬緊牙根勉強的舉起左手，練習抓舉。我必須順應她的步調，一步一步慢慢來，以無比的耐心，陪著她找回熟悉的步伐，重新站起來。

陪她一起復健的日子，聊起許小時候的童年往事，那遙遠又熟悉的記憶，又一 一的浮上心頭。小時候母親常揹著我洗衣服，隨著她搓洗衣服的動作，我的額頭便不停的扣在她的後腦勺上，扣得我哇哇大叫，卻也不肯下來，非得黏著她不可；晚上睡覺，我熱得長滿痱子，她只好拿著扇子不停地幫我搧風；生病時，她騎著腳踏車載我到處去找醫生……

在時光膠卷的影像裡，在點點滴滴的回憶中，我們重溫了生命中的種種美好，以及屬於我們的親密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