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一份套餐」。一條蒸魚、一盤清炒高麗菜和一碗糙米飯。

上車後我保持靜默，她問今天如何，我懶得搭理而繼續不發一語，又問了段考考得好嗎？「關妳什麼事啊？」我們沉默對看了幾秒時間。

晚餐就是蒸魚、清炒高麗菜和糙米飯。說出那樣的話，我不敢抬頭，嘴裡仍咀嚼著，味道是濃郁的蔭豆醬瓜，一粒粒的、難咬的糙米，像是吃了黏膠吞嚥不下，匆匆喝幾口湯水，含糊地說吃飽了，我回房休息。

今日是母親節呢！撥了撥電話，延遲幾秒鐘，依舊沒人接應。我蹲坐在學校鮮少人知道的草皮上，望著星空漆黑得靜謐而寂寞，仰躺在草地上放鬆著腦袋，背是涼的，而微溫的風拂來。

「媽！母親節快樂！」她說我神經，什麼時間還打來，我忘了母親是早睡的，那晚是搭最後一班捷運回學校的，「不能打電話給妳喔！奇怪！」母親還訓了幾句，說誰像我一樣都不睡覺，像妖魔鬼怪，害她今晚不能好好睡覺。

母親的教訓曾是我的日常，家常便飯。

國中那次段考輸得徹底，而那天晚餐，母親準備了她的家常料理，我們也開啟了新的關係，我們都成長了一點。上大學後，時常想起母親那晚敲門對我說：「加油！」從哪時開始，母親與我鬥嘴而不真的生氣，我早已忘了，唯一確認的是我們知道對方的心裡在想些什麼。

母親節前夕，我特意到母親愛吃的那間餐廳，點了一份套餐，是母親的家常料理，回味過去做一個小孩的回憶。我與母親的家常，是蒸魚、高麗菜、糙米飯，也是「鬥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