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梁正宏
父後,母親雖仍眷戀高雄老家,但顧及姐弟們多散居北部,只好勉為其難地隨我北上。
離開的那天,母親隨我緩步走向月台。我見她不時回頭,心底同感不捨。
在新竹,母親和我一樣忙碌,然我奔波於工作,她卻辛苦於寂寞。
母親是惜情的人,定然想家,但從未提及。
可回家怎需理由?
我念及經常無法好好陪她,滿懷歉疚,特地藉口過年,帶她回家。
母親一回到老家,東瞧西探,又洗這擦那的,難掩歡愉神情。我心中不免酸楚。
後來,母親益發老邁,不堪長途跋涉,我不再帶她回家。
有天,母親見我準備出門,頓時起身,回房拿出行李,興奮地緊跟我:「要回家了嗎?」
我敷衍答說,再忙些時日,就帶她回家。
不料,隔沒幾天,母親突然走了。
我倍覺傷心悔恨。
因為這回,我竟需以辦理後事為由,最後一次地,帶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