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子愷.護生畫集】夫婦

文與圖/林少雯 |2017.0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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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林少雯

顧敬亭稼圃,旁有羅者得一雁,鍛其羽,繫其足,立之汀畔以為媒,每見雲中飛者,必昂首仰視。一日,其偶者見而下之,特然如土委地,交頸哀鳴,血盡而死。

──《虞初新志》.朱幼蘭書寫

世間有許多鳥類,是一夫一妻的恩愛配偶,一旦結成夫妻後,雙方對其伴侶的感情終身不移,甚至伴侶死後,也不願獨自活著。因此,有些獵人會利用這種鳥的特性,因此捕捉到一隻鳥後,以此鳥為餌,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誘捕到牠的配偶,而雙雙落網。這則「夫婦」的故事,就是這樣一則悲劇。

故事發生在一個叫顧敬亭的人家屋旁的田園中。有一天,田園裡來了一位獵鳥人,架設起羅網捕捉空中的飛鳥。細格子的羅網,是設在空中的陷阱,飛翔的鳥兒看不見網子,一不小心就會飛進羅網中,被細格網卡住,無法脫身。果然,網才張好不久,很快就有一隻雁落網了。

捕鳥的人,將這隻落網的雁解下來,將牠的羽翼剪掉,讓牠不能飛翔,然後用繩子綁住雁腳,將繩子的另一端繫在一棵樹上。獵人讓雁站在水岸邊當成誘餌,吸引飛過空中的雁群。

這隻被困住而失去自由的雁,心情可想而知必定相當憂愁,牠總是期盼的遙望天空,希望能夠再飛翔,牠更想念原本和牠一起飛,如今不知去向的心愛配偶。所以只要見到空中有雁飛過,牠就會抬起頭,並目不轉睛的看著,希望她的另一半會找到牠,來解救牠,然後雙雙飛向溫暖的南方去。

終於被牠盼到了,有一天,一隻雁凌空飛下來,牠定睛一看,果然是牠思思念念的另一半。

但是,牠的那一半發現無法救牠,而且牠的羽翼已斷,根本無法再飛行了。雁夫妻的悲傷可想而知。但是牠心愛的配偶既然相尋了來,夫妻團圓了,當然不會拋棄心愛的配偶獨自飛離。於是雙雁相互纏繞著脖子,並哀哀鳴叫著,牠們的哭叫聲悲戚絕望而令人心酸。

終於,雁夫妻哭叫到血盡而死亡,雙雙共赴黃泉。不知那張網殺害雁夫妻的獵人,作何感想?這樣害死兩隻恩愛的雁,他又得到甚麼了呢?得到的只是自己所造的殺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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