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幼,我便是個徹頭徹尾的「阿宅」,可以鎮日埋首書堆,沉湎動畫中,又或縱情遊戲幾至廢寢忘食;同時,我也不喜多餘的應酬及對談中無謂的冗言,朋友總抱怨我電話掛得太快,每次講完重點,我就「喔好掰掰!」秒掛電話,非必要的飯局、聚會也採「避之則吉」的策略。以往女友也多有因我不愛出門整天宅在家而分手的,我卻「不改其志」。
除了一件事以外——工作。
自從十年前創業後,便似乎從體內分生出一個不同的自己來:一個他人眼中的業務高手。我可以一整天從南至北,自早到晚拜訪客戶;亦可一眼看出對方該用怎樣的方式說服或溝通;可以長時間專注地傾聽客戶的抱怨,並適切提出建言;亦可在夜半三更熟睡時,工作的電話一響,立時接起,並以清醒的聲音對談。這是一個有違我本性的分身,更是令我又愛又恨的另一個自己——我愛「他」帶給我的「成績」,也恨伴隨而來的疲憊。
於是,在難得的閒暇時,我會更喜歡靜靜地待在家,當卸下工作與頭銜,戴上眼鏡,隨眼前的書本、動畫、遊戲或喜或悲、或哭或笑,全然地沉浸其中,我知道,這才是真正的我。
然而,當員工的付出、公司的成長、女兒在背上的安睡、兒子在懷裡的笑臉、妻子在掌心上交付的溫柔……一一成為生命中無可分割的圖景,我願隨時將原本的自己摺疊、收好,為了任何一次讓未來更好的機會,換上另一面,那分生的另一面,我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