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古傲狂生

「頭上紅冠不用裁，滿身雪白走將來。平生不敢輕言語，一叫千門萬戶開。」

這是明代唐寅的〈畫雞〉詩，應該是唐伯虎的一首題畫詩。至於這幅雞畫是誰的作品，還是他自己的大作？我們已無從知曉。不過，僅從這首絕句，我們就可想見這隻白公雞的傲然風釆。

畫雞，是許多古今畫家的樂事。有哪些畫家畫過可愛的雞呢？我們來瀏覽他們筆下的神韻吧。

據說畫雞始於周代。相傳堯帝在位七十年，年年有如雞的鸞雛來集，它能搏虎狼猛獸，使妖群鬼怪不能為害，故周代百姓刻木為雞，或畫雞、鑄雞，置於牖上。到漢朝時，這種畫雞演變成了年畫裡的門畫。

南朝，雞在一些畫家筆下失去神聖的地位，僅僅是一種獵物或玩物，如顧寶光畫〈鬥雞圖〉、〈射雞圖〉，張僧繇畫〈梁宮人射雉圖〉等。

唐代出現了花鳥畫，雞成了其中的重要題材。畫家們常常把雞置於生機盎然的花竹叢中或與其他家畜相伴，表現出和諧的自然生態，如唐太宗李世民的弟弟漢王李元昌就畫過〈雉〉、〈竹雞〉等。

五代時期只有區區五十年，但在畫雞史上卻濃墨重彩。南唐梅行思「工畫鬥雞，至於爪起項引，回環相擊，宛有角勝之勢」；另一位南唐畫家毋咸之，亦「善畫雞，其毛色明潤，瞻視清爽，大有生意」；後蜀黃筌在八封殿四壁畫花竹兔雉鳥雀，竟引得白鷹從調鷹人臂上頻頻振翅撲啄，蜀主孟昶驚歎不已，命翰林學士歐陽炯撰〈壁畫奇異記〉頌揚黃筌的畫藝。

北宋畫家崔白善畫花鳥，他將禽鳥、走獸等動物置於富有野情野趣的自然環境中，動物之間互有照應，饒有興味。崔白的高足吳元瑜是宋徽宗趙佶早年的師友，崔白的藝術創新深深影響了趙佶的審美趣味；〈芙蓉錦雞圖〉畫有錦雞、芙蓉樹、蝴蝶、白菊，妙趣天成，傳言此畫是趙佶所畫，這位亡國之君雖治國無能，藝術品味倒是非常之高。宋人還善畫母雞與小雞，宣揚「仁」的理念，代表作有北宋王凝的〈子母雞圖〉和南宋李迪的〈雞雛待飼圖〉等。

從元明清到了近代，畫雞也是許多大家的最愛。王雪濤、黃永玉、婁師白、吳作人、蕭朗等人都擅於畫雞。不過最有成就的還屬以下三位：白石老人（齊白石）雞作甚多，寥寥數筆，意得神足，其所畫雛雞堪與畫蟲、蝦、蟹相媲美。徐悲鴻畫馬之外，畫雞也是絕活，他畫雞都是傲然挺立、怒髮衝冠的雄雞，儼然也是一副鬥士的模樣。施祖銓號稱「江南雞王」，他畫的雞出神入化，意到筆不到，雞王的綽號絕非浪得虛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