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台北訊】回外婆家是很多人童年記憶一部分,對新住民及新二代而言,卻可能是苦澀且遙遠的夢。分隔兩地,再見一面要隔上好多年,但血脈裡傳承的熟悉感,輕易牽起祖孫親情。
讀國立台中教育大學諮商與應用心理系的張芩瑛,感受母親黃燕金想回印尼娘家的心情,爭取參加客委會補助的「客庄新移民的兩代人與兩地情」計畫,去年暑假,她偕媽媽、弟弟張萬全,與另兩組新住民家庭回印尼外婆家。
去年七月二日凌晨到機場,從桃園花五個多小時航程到印尼雅加達,轉機飛抵坤甸機場,再搭四小時車到山口洋市,到印尼娘家已是深夜,這段返鄉路,路途約五千公里,花了十八小時。
新住民想回家
最遙遠的距離
黃燕金返鄉前很忙碌,幫母親添購新衣、八寶粥等禮物;張萬全提到,「八寶粥是外婆最想念的台灣味」。
張芩瑛的外婆曾在台灣生活多年,幫忙照顧芩瑛姐弟倆;這次回印尼,張芩瑛發現八十五歲的外婆退化加劇,會忘記他們名字,讓她有些感傷。黃燕金提到,帶孩子回外婆家,希望孩子知道媽媽兒時曾吃過的苦,更懂得感恩惜福。
黃燕金在台灣話不多,但回到印尼化身嚮導,不斷推薦「這道菜味道特別,吃吃看」、「那間廟很靈,一定要拜」,在家鄉,她一點都不「弱」。張萬全也發現「媽媽回到印尼變得開朗,話變多了」,他心疼地說,母親在台灣朋友不多,以家庭為重心;回到印尼,家的溫度融化武裝,讓她能暫時放鬆,卸下人妻、人母的角色,像回到十九年前,做回還沒出嫁、備受呵護的女兒。
來台靜靜的媽
回印尼好開朗
結束探親行程,再見一面要隔上好多年,黃燕金忍不住淚灑坤甸機場,張芩瑛、張萬全陪著落淚。張芩瑛擁抱母親說:「我會趕緊自立,以後換我帶媽媽回娘家。」
「原來媽媽要回家一趟那麼不容易。」剛滿十八歲的張萬全,常三催四請才肯回家,甚至和媽媽賭氣。他說,媽媽想回家要克服萬難,他卻身在福中不知福,反省過去對母親的態度太任性。
本月六日,外婆在睡夢中辭世,張芩瑛忙著準備期末考,無法隨母親回印尼奔喪,她在臉書寫下思念外婆的話:「道別,一輩子的人生課題」、「感謝二○一六的暑假,有回鄉探望您」、「原諒我期末考不能回去送您,有空就來我夢裡吧!」她慶幸去年暑假有回印尼看外婆,留下祖孫的珍貴回憶,只是去年的相聚成為永別,揉雜著甜蜜與不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