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姜如華

在早市的攤位前，有一位白髮老太太在買南瓜子，看上去那年輕商販認識老人家，他笑著問：「大媽啊，上次買的又吃光了？」老太太點點頭：「我天天剝一小盅瓜子仁給老頭子吃，說是他吃了有好處呢。」那商販伸了伸大拇指說：「大媽對大爺照顧得真是細心。」

有一天在麵館吃飯，一對老人走過來在我旁邊的餐桌坐下。我被兩位長者的老學究風度所吸引，就邊吃飯邊默默地留意他們的一舉一動。當服務生將牛肉麵端上來後，老先生先拿起筷子將老伴碗裡帶筋的肉夾到自己碗裡，再從自己碗裡夾了幾塊不帶筋的肉放在老伴的麵上。過了一會兒，老太太還在吃著呢，見先生已經吃完，她忙放下筷子從斜挎的包裡取出紙巾遞過去，還重點指了指先生的嘴角，提醒那裡有一點兒飯渣。二老用餐結束，先生很自然地挽起老伴的手慢慢離去。整個用餐過程，雖然沒聽見他倆用語言交流，但是彼此之間的默契與關照，卻令我十分驚訝與感動。

在社區散步，看見有棟樓開門走出了老倆口，老太太幫老爺子把沒整理好的衣領捋平整，正了正帽子，下台階時，老爺子伸手扶了老太太一把，相互照顧的細微動作裡，透著溫馨與關愛。

在公共場合，我從來見不到老年夫婦卿卿我我的畫面，就連一句「我愛你」這樣的情話都不曾聽見過，情人節的玫瑰，也少有老年人買了回家送老伴的。我曾一度認為，上一輩的人大多不懂浪漫，是不會有什麼愛情可言的。但類似上述的平凡小事見多了以後，使我不由得改變了看法。

雖然表面上，老年人從不當著外人親熱，也不太浪漫，但這不表示他們不會愛或者沒有愛，因為老夫老妻之間，早已將愛情像潤物細無聲的春雨一般，滲透進了極為平淡的生活細節中。也許，這些日常生活的細枝末節在年輕人看來，與轟轟烈烈的海誓山盟、詩情畫意的浪漫愛情不能相提並論；卻殊不知，老年人的愛情才是實實在在的，就像健康之人的血壓與體溫，不會忽高忽低，一下熱得發燙一下冷得發抖。

老夫老妻之間溫馨從容的愛，完美地兌現了「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諾言，是年輕人學習的好榜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