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鄭順聰
今夜我不去屋台,屋台是昂貴的路邊攤;我想吃點洋食,離日本愈遠愈好。
走在福岡的中洲,被那珂川與博多川胯下夾得騷汗鹹溼的中洲,牛郎店廣告群聚金絲貓,粉嫩男子才得擄獲東瀛女的心。規矩的日本人都計程車煩亂了,酒精及欲愛忙著運輸。
昨夜,我走過河畔的屋台,徘徊半小時猶如尋芳客,最終在橋畔落戶,攤子到處是破洞,關東煮像橡膠,拉麵料少湯稀,只有人味還稍微濃厚些。鄰座的工程師派駐長崎,今到博多出差,借零落的日文與紙筆漢字,我們聊起日本戰後經濟發展史。
連吃幾天的日本料理,想離日本愈遠愈好。今夜,推門入PUB,吧台有啤酒客,我在高腳椅上獨對電視螢幕,不是棒球足球也非相撲,那個東南亞神鏢手過關斬將,把白人修理得七零八落。我的門牙像斷頭台把薯條一段一段切入嘴,神鏢手有個習慣動作,左手抹額右手再抹才撮起飛鏢,正中紅心。
而我推門出PUB,電視上是勝利的歡動殘影,研究了許久,仍摸不清飛鏢計分的方式──就像黑西裝小鮮肉上班族,給濃裝的熟女挾住胳膊,一團人在街頭踉蹌蹬蹭,熟女頂一頭蜷曲金髮,恨天的高跟鞋醉步,皮膚上那一層虛假讓熟齡理所當然。
小鮮肉真愛她?酒精、交際還是純純的聊天?
今晚,沒有屋台與拉麵,在中洲的洲心,我要離日本遠遠的,遠遠的如那根飛鏢,射中熟女的魅惑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