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如如

公公今年九十歲了，最近疑似老年退化，常會出現幻覺，記憶力也減退，原本嚴謹的個性，如今變得像小孩一般，做錯事還會撒嬌，也像小孩一樣，喜歡到外面兜風，吃點不同的美食。

但婆婆是節儉勤家的傳統女性，甚少出門，也不愛外食。對她而言，要花錢吃飯，還不如自己開伙比較省錢；也因此，公公和婆婆從年輕開始，就很少外出用餐。

最近，因公公皮膚搔癢嚴重，必須到醫院接受照光治療，一周三次，讓家人甚為困擾，常常要請假安排時間帶他去看診，讓全家人苦不堪言。

然而，令家人頭痛的看診時間，卻是他老人家的小確幸。

每次一看診完，他老人家就會拿出小剪刀，然後像小頑童似地笑著說：「我有帶剪刀喔。」這小剪刀是因為他咀嚼有困難，家人幫他準備的工具。誰知，這竟成了他的通關密語，也就是說，他要在外面吃完飯再回家。

婆婆當然不答應，也會一直念他，但他好像變了一個人，以前是妻管嚴，凡事聽老婆的話，現在卻開始堅持己見。我們也會跟婆婆說，難得公公這麼開心，況且他們都已經九十歲了，應該好好享福，讓兒女盡一分孝心，花點錢絕對值得。漸漸地，婆婆也不再堅持，一家人就共享這看診後的小確幸。

每一次公公在外用餐後，就會像小孩般，露出滿足欣喜的笑容。這笑容如陽光般燦爛，但也顯現出公公退化的情況日益嚴重，心中免不了有些難受。

我很珍惜與公婆相處的時光，也希望公公的通關密語可以持續不斷，讓愛他們的孩子能夠反哺回饋他們的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