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鄭順聰
淡淡的時隱時現,太太發現了,在洞爺湖的遊輪望見那浮世繪之山,女兒說像冰淇淋,熱燙燙融化流下來真噁心,又說是發怒的紅毛猩猩。但眼前所見不會錯,景色如漫畫刻意描摹,日本人真的就身處在那稜角粗野磨去的形體之中。
駕著車,往羊蹄山而去,先繞洞爺湖一周,依然在那裡。
陽光晴朗而不過熱,將底下的萬物朗照得深情。北海道的路幅不寬,但路況與車子都超級規矩,連修築道路的工人都將臉緊貼地面,態度絲毫不差。
盤繞的山路奔馳起來很是愉快,轉出山林,牧場的壤土正吸收著陽光的溫暖,農人駕著鐵牛,將土壤翻得蓬鬆快意。我停下車,以羊蹄山為背景,拍攝那憊懶的羊兒,羊後有羊,我洋洋得意,羊兒卻看都不看一眼,伸出長舌,將天真美好捲入齒內嚼食。
臨於羊蹄山腳,漸下坡的寬闊大路,兩旁有電線桿拉出縱深。停在透天洋房前,太太孩子到裡頭吃拉麵去了,這荒遠之?沒啥人車,我踅至路中央,對牠這麼說:
羊蹄山啊我不往你而去,不到你的腰間或頸項去敲打你的真實,你就在我面前,不管是發怒的紅猩猩或融化的冰淇淋山,管你看不看我,管那些羊兒的天真美好,吃完拉麵,將悵望飽吸入肚,下一段路程,我就要繞過你的羊蹄,到余市的酒廠去醺醉威士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