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雲窗

台灣著名作家鍾鐵民曾寫過一篇散文，名為〈菜瓜布〉。作家在文章中回憶母親每年夏天收成菜瓜（絲瓜）的情景。原來在春夏之交，農屋的外延經常可見婦女們用竹木簡單支撐起的棚架，那便是用來讓絲瓜攀藤的花架。

通常絲瓜苗只要攀上了棚架，它們就會極快地生長！每天都能見到瓜藤愈來愈繁茂，看著它們一邊生長一邊開花，不久之後，肥碩翠綠的枝葉蓋滿了整座棚架，隨後家裡的餐桌上就開始出現柔滑甜嫩的絲瓜了！

新鮮爽口的絲瓜在《本草綱目》裡，記載著它有助於活血、解毒、鎮咳、祛痰……

而最搭配的料理方式是與新鮮蛤蠣一起煮，將絲瓜的甜美與蛤蠣的鮮味調和得渾然天成，調度出味蕾中最恬靜的幸福感受；到了冬天，將絲瓜伴隨香菇、薑絲和蔥段，熬成絲瓜粥，起鍋前記得灑上一點白胡椒，這是隆冬裡最暖胃的食品。

鍾鐵民說：「絲瓜，客家人發音聽起來像『瘦瓜』。料理時削皮切片後小火悶煮，不加水最清甜！」

像這樣豐富得享用不盡的瓜果，造就了美濃地區流傳的一句歇後語：「下莊嬤煮菜瓜——有吃水了！」

青綠的絲瓜總是「躲」在一片茂密的綠葉之中，採收時頗為費神！鍾鐵民描述他的母親每每走過樹底下時，都要抬頭慢慢地探尋，然而再怎麼仔細，每年也總有幾條漏網的絲瓜躲在深密葉子中，直到老熟，那老絲瓜也就只好留著取種，因為它們再也不能被食用了。

老絲瓜乾燥以後，剝去外皮，敲出種子，留下軟硬適中的纖維，被留在廚房裡作為洗刷碗盤、鍋子和灶台的清潔布，是最適合不過的，真是「老菜瓜既不能下鍋料理成佳餚了，拿來洗鍋子卻也物盡其用，沒有浪費。」當然洗澡的時候，用這硬中帶柔的纖維來清潔身體，不僅皮膚的觸感很好，而且也比任何塑膠製品要環保得多！

鍾鐵民是屏東縣的客家人，他一九四一年出生於滿州國奉天，也就是現今的瀋陽市。他是台灣「鄉土文學之父」鍾理和的兒子，文學風格也承自父親，而寫作題材則更多取自美濃客家地區的生活采風，因此也被稱為「農民作家」。

我們從他樸實的散文裡，體會其精神世界的寬宏與平和，同時也在字裡行間，重新回味恬淡惜福、知足常樂的田園生活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