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劉寶珍

最近，我突然在手背上發現好幾個茶色斑點，當下，我才真實感受到歲月催人老的窘境，雖然明白人生沒有一件事是可以完全準備好去坦然接受，往往是時候到了，只能學習勇敢面對，但還是難掩心中惆悵，我不禁和老伴說起：怎麼感覺才一轉眼，我們已晉升為初老翁嫗了呢？

於是，我嘗試回想生活裡應證初老的蛛絲馬跡，確實好幾次騎車前，總是順手把錢包丟進座位下的置物箱裡，欲發動機車時，才發現忘記先拿出鑰匙來。

而老伴呢？有一次興高采烈地撥電話問孩子：「上車了嗎？」其實，孩子是下周五才回來，有人記錯時間了。哈！這次換我取笑他了。因為上回晚餐前，他望著餐桌好奇地發問：「今天怎麼煮了一大鍋湯，我們兩個人吃會不會太多了？」我只好誠實回答：「啊！是我記錯了，以為晚上孩子就會到家！」他無法置信地嘀咕著，不是天天手機簡訊臉書連絡，怎麼還會弄錯？

我想年紀大了，記憶力總不免衰退模糊，會不會再過些時候，我會望著相伴的枕邊人，遲疑地探問他：「先生，你是哪位啊？」我這樣擔心說著，沒想到老伴居然微笑點頭。或許只能期待健忘，能讓我們忘卻一些不必要的煩惱，這應該會是另一種幸福吧！

老伴終於換了支可滑來滑去的新手機，他像擁有新玩具的孩子，坐在客廳仔細研究著，號稱要測試照相功能，我以為他要自拍，卻只見他對家裡的老板凳仔細對焦，反覆喀嚓拍著照；當天他透過新手機跟孩子再三解說「等路」一詞的由來，最後還得意地說：「安捏哉齁！甘有了解？所以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有時天真好奇，下一刻又倚老賣老，應該也是初老症頭吧！

日前，我在街上見到應該是新娘媽媽的婦人，端著一盆水，對著迎娶禮車的車燈潑去，感覺分明是喜事一樁，入眼的情境卻讓人有些感傷……

隨著人生閱歷愈多，似乎愈容易觸景傷情，不過，初老的尷尬是人生旅程上需要學習適應的課題，隨緣且喜，希望我們不慌不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