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雲窗

有一天施大人升堂，忽見門外闖進兩個人來，邊走邊扭打，你嚷他扯，扯得一個是臉上青紫，另一個還撕破了衣衿。

其中一人急著稟報：「老爺，小人朱有信，只因路過錢鋪，換了紋銀整整四塊。剛好我看到我舅舅經過門口，慌忙放下銀子，去和舅舅打招呼。寒暄之後，再來取銀子，誰知那掌櫃的卻不承認！分明就是拐賴我的銀兩，因此我要告他。求老爺明判。」

然而錢鋪掌櫃劉永辯駁道：「全無此事！」說完話之後，隨即叩首，看來他竟是十分委屈，說話時還不住地掉淚。

施公一聽，心中已經明白事情的原委，他假意地嚇退朱有信。接著招手叫劉永走近，並且在劉永的手上寫了「銀子」二字，微笑吩咐他說：「聽好了。你現在到外面去跪著，不許東張西望！只准看著手中這『銀子』二字。倘若擦去一點兒，我立刻叫你將銀子加倍賠出來！」

劉永滿口答應，不敢不遵，卻是一腔怒氣地走到公堂外，雙膝跪下，兩眼盯著手中「銀子」二字。

不久之後，公差去把錢鋪劉永的妻子帶來公堂。施公對她說：「丈夫積欠官銀，如今在那裡罰跪。本縣如今當著妳的面來問他，聽他說說，到底有銀無銀。」

那婦人一聽，扭頭往外一瞧，果然看見她的丈夫跪在外面，低著頭，也不知在看手中的什麼東西。施大人吩咐公差：「你去站在堂口，高聲問劉永有銀子沒有？」公差答應，走至堂口，一聲大喝：「劉永！老爺問你，銀子有是沒有？」劉永只當問他手內寫的銀子二字，便隨即高聲答道：「銀子有。不敢動！」公差回稟：「老爺，方才那劉永答道：銀子有，不敢動。」

施公於是對劉永之妻說道：「妳可聽見妳丈夫說的？他說銀子有，還未敢動，故此他叫本縣傳妳來繳付銀錢。」此時劉永之妻嚇得面無人色，說道：「銀子，我家中是有一包，我丈夫叫我收起來的，他不許我說出去。方才老爺問他。他說有銀子，而且都沒動，所以我才敢直說。求大老爺開恩，情願將銀子交付官府，只求免刑。」

傳統公案小說的靈魂人物就是衙門裡的大老爺，他們擁有透視人情事理的高度生活經驗，和敏銳的洞察力，對人性也有相當程度的理解與掌握，最具有教育意義的是，施公告訴劉永做生意要走正道，不可欺人。閱讀這樣的文學作品，可以酌古鑑今，讓我們對於社會人生有更多正面的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