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二八年華的女兒,面臨癌症末期的侵襲,身為母親應該如何面對死亡的打擊?
雖然這部片子的主軸,是青春期少女透過十五年不見的祖父幫忙打氣,面對死亡、重拾生命意義的過程,但作為媽媽的如何去面對,卻是一個更為深沉值得玩味的問題。
名為玫瑰的媽媽經歷了自己母親、丈夫的相繼過世,父親的離家出走,帶著兩個稚齡孩子,她早已學會自力更生,相信人生唯有自己才可靠。
她以為只要盡了全力,周遭的一切就能在控制中圓滿,但事情終究脫離掌控。女兒的身體逐漸衰敗,而她那從來沒盡過責任的父親,這時突然跑來說要照顧孫女;工作的決勝關鍵掌握在她手裡,她成了多頭馬車。生活突然生變,生命變得可畏,所有秩序瓦解。曾經是信徒的她,在一連串家人死亡的陰影下早就拋棄上帝,她不知如何是好,甚至從無助到絕望。
雖然這裡的上帝指的是西方宗教上的神,但我們可以試著把這個神看成冥冥中的自然規律。
遠古時代,人類藉著神話或儀式與造物者溝通,顯現人的渺小並與萬物平等共存。後來我們開始相信人類可以掌控世間一切,甚至掌控世間無常,通常得等到一切脫離想像,痛徹心扉後才會覺悟。
玫瑰的狀況就是如此。她拒絕跟女兒討論死亡問題,也拒絕讓女兒在死亡前好好享受人生。她與睽違十五年的父親吵架,趕走父親;在工作上一馬當先,卻在關鍵時刻,錯過女兒送醫急救的時間。最後在崩潰之前,想起父親告訴她的:有些事是人無法全然控制的,必須放手,讓因緣去引導。
在這一刻她放下執著,接納父親的幫助,接納女兒的想法,面對死亡,接納自己的人生,突然間一切都變得和諧起來,父親的確幫了大忙,女兒終於參加了生平第一次最美的舞會,小兒子也瞬間長大了,她變得輕鬆自在,問題開始迎刃而解。
雖然女兒最後仍用生命來換取媽媽對於世界的接納,雖然這部戲的宗教意味其實還蠻濃厚的,但我覺得可以讓人省思的是,世界不管如何演變,我們唯有在生命面前學習謙卑,接納自己的渺小與不足,不尋求掌控,生命的真實意義方能恰如其分地顯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