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茈微&林青峰

圖／林青峰

春風輕拂的早晨，漫步在坪林的原始林道，路旁九芎樹和饅頭果的樹幹上，停棲幾隻黑翅蟬，牠們的翅膀呈深灰色，很快就可以展翅飛翔了。

在替牠們高興的同時，地下鑽出一隻紅通通的蟲，原來是準備羽化轉大人的黑翅蟬若蟲，樹根的樹液把牠養得紅紅胖胖；牠破土而出，完成最後一次蛻皮，就羽化為成蟬，這隻黑翅蟬若蟲看來慢大家好幾拍，讓我忍不住替牠取了個「小慢」的小名。

黑翅蟬羽化的時間很特別，不像大部分的蟬選在入夜後羽化，牠選擇在白晝。看著牠從地面緩緩往上爬，攀過樹根、青苔，仔細在樹幹上挑選一個好位置，然後固定住。我在旁靜靜地觀察、等待，雖然看似沒動靜，但我知道牠正努力蛻變著。

不久黑翅蟬「小慢」的胸背出現裂痕，身體從舊殼中一點一點地伸展出來，我彷彿感受到牠身體的脈動，有種心跳和牠相呼應的錯覺。之後牠並沒有馬上爬出殼，而是懸在那兒，我屏氣凝神地等待，終於牠逐漸轉黑的腳開始動了動，而後攀上蟬蛻，牠白色捲曲的翅膀，也隨著體液流入而漸漸攤開。

吾家有子初長成

起風了，先羽化的黑翅蟬已乘風而去，小慢還在晾著被風吹歪的白翅膀，讓我雞婆地伸出手，想替牠擋掉一些風，經過彷如隔世的一小時，小慢的翅膀由白變黑，頭、腳、複眼等由紅變黑，牠成功羽化了！讓我不禁有種「吾家有子初長成」的喜悅。

不遠處傳來黑翅蟬微弱的鳴聲，就像牠們的體型一樣低調。若蟲羽化後，在一、二周之內會以美麗的成蟲之姿繁殖下一代，之後便功成身退。而產在樹幹縫、枝條上的卵將孵化，小小的若蟲們爬下樹鑽入土中，又是新的世代。最後我並沒有看著小慢離去，因為只要環境不被破壞、不被汙染，黑翅蟬就會在低海拔森林中生生不息繁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