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黃帝有一種學說叫「刑德」，可以靠它來百戰百勝，當然這是神話，被後人戳破了。

打仗其實沒有特效藥，只能先做很多建設來掌控不確定性。不過，縱然已對戰爭的各項細節推敲到滴水不漏的地步，對於未來的臆測也擬定出一條朝向目標的路線，甚至都做好了面對挫敗的預防措施……問題是，狀況仍是隨機發生的。

事實上，「計畫總是趕不上變化快」，沒有任何一招一式，可以解決一場戰爭中可能出現的所有狀況，某些行得通的辦法，也只在特定的時點才管用。

也就是說，儘管事前大費周章地「經之以五事」、「校之以計，而索其情」〈計篇第一〉，得到的預測卻未必派上用場。

正因為如此，《孫子兵法》才會在首篇強調：「勢者，因利而制權也」，它時刻提醒我們不要執著於假設，不要死守一套毫無彈性、不容變更的計畫，狀況出現時，應該根據需要，不斷的修正路線，「變通」是戰場上唯一的救兵。

所謂風險，就是不管你怎樣努力都可能猜不中的情況；在戰場上，支配一切的，永遠是想像外的那些狀況，所以千萬別把戰前的準備和預期中的結果混為一談。

當然，規畫的過程並非毫無建設性，至少讓我們探究作戰的動機、了解現時的情況，以及敵人的所有可能行動，做好應變的心理準備。

計畫人人會做，但是打仗不是看計畫，而是看能不能有效執行以及臨場的反應。相較之下，如果我們執迷於事先設定的路線，不能專注於臨場感，或不能在偏離計畫時做出調整，沒有給自己保留一點彈性的空間，萬一遇上突發狀況，就很容易出現失控的效應。

為了避免不可收拾的後果，戰場上做決定，先要認清情勢和利益，量力而為，「勢者，因利而制權也」，就是提醒我們要在不確定中做出選擇，包括明智的自保措施。

其實打仗過程跟藝術創作並無不同，除了要針對目標進行想像，還要確定作法、籌集經費、訓練士兵……每一個細節，都有主事者的精神在躍動，無法套在某種形式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