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鳥與魚】 詩詞中的眷念 銀飾裡的流年──桃花春

文與圖/胡建君、時報文化提供 |2013.0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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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曆正月至三月為陽春時節,正值桃花盛開,故名「桃花春」。

如此旖旎的名字讓人想入非非,而我總覺得所謂「桃花運」的由來,不一定是崔護的「人面桃花相映紅」的典故。

古人三月遊春,深閨中的女子也難得有了遠足踏青的機會,在桃之夭夭中遇見良人、綻放春心。此時美景佳人,誰能抗拒?難怪最解風情的唐明皇都說「此花最能助嬌態」,所以他喜歡與楊貴妃在千葉桃樹下宴飲,為的是美人桃花般的醉態吧!

我大概是到了涇縣的桃花潭才真正喜歡上桃花的。夕陽的餘暉中,遠遠望見大片皖南古民居群,飛簷錯落於隱隱青山中,一樹樹桃花疏影橫斜在白牆黑瓦間,生動而朦昧。那〈桃花源記〉所述之武陵源,也不過如此了吧!

晨起泛舟於桃花潭,撐起一篙新綠,湖山遠眺、煙波綿邈中,只見桃花如雨柳如綿。此時此際永駐,只有傳說破空而來:唐時涇川名士汪倫為了一睹李白風釆,便投其所好,修書一封說此地有「十里桃花,萬家酒店」。李白欣然前來,卻不見書信中的景象。

汪倫解釋說,桃花開時,花瓣隨水香飄十里,故稱「十里桃花」;而「萬家酒店」,則為一戶姓「萬」的人家所開。這樣的自圓其說很有些幽默也有些牽強,但他的真情款待仍然感動了李白,在涇縣的宣紙上寫下了,「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倫送我情」的名句。桃花潭水固然沒有一千尺深,這首詩卻流傳了一千多年。

「緣溪行,忘路之遠近」,連去過的人都忘了桃花源到底在哪裡。兩千年來,人們卻從未放棄追尋。二○○二上海國際雙年展,我為上海大學美術學院的數位互動項目寫下長序〈尋桃花源記〉,那桃花源般的皖南用網際網路技術「搬進」了上海美術館:「是那漁人問津的空亭翼然,吐納雲氣?是那壁立漳溪的桃源洞儼然,彷彿若有光?將信將疑,乍驚乍喜,一剎那天玄地黃,時空流轉……」在數位藝術的光影錯落中,時空無限迷離了。夢寐的桃花源,或許靜靜地真實地存在於某一個地方,或許根本無跡可尋,唯有無盡的唏噓與悵惘。

燦爛的桃花竟會帶上如此惆悵淒清之意,也絕非偶然。小時候看戴惇邦的《紅樓夢》連環畫,其中一本的封面就是寶玉和黛玉在桃花樹下共讀西廂。那一樹桃花,燦若霞錦,與二人的心思一般纏綿,「只見一陣風過,樹上桃花吹下一大斗來,落得滿身滿書滿地皆是花片……」忽然便憂從中來,耳畔響起王文娟幽婉的〈葬花〉:「人說道大觀園四季如春,我眼中恰只是一座愁城」,看風過處落紅成陣,那楊柳帶愁桃花含恨,只有惜惺惺憐同命的黛玉收拾起那片桃李魂了。

還有首歌叫〈三月桃花息夫人〉,以清脆的鳥鳴與笛音引動明媚春色,但是關於桃花神息夫人的傳說也帶有憂傷的色彩。

春秋時期,息侯在政變中被楚文王所滅,文王欲強娶息夫人。息夫人逃出宮,在春色滿園的桃林之中殉情。楚人感念息夫人的堅貞,尊她為桃花神,用一縷香魂守護此花。

解鈴還須繫鈴人,大概桃花本身和怪力亂神的傳說搭邊,至今民間還認為桃木製品能夠驅鬼辟邪。因此年年春來,「總把新桃換舊符」。

這個桃花盛開的四月,我在邯鄲路與本家中行老師PK了一下午的鬼故事,如果周遭有桃林,大概也被我們說到落紅繽紛了。

中行老師於桃花春贈詩一首:「似曾相識舊韶華,音貌依稀認本家。何日同邀二三子,朝論詞曲夜聽茶」;鵬舉師和之:「曾謁天童舊法華,未勘鎮海二胡家。夭夭到得雲階下,先飲明前一碟茶。」

我讀來唇齒甘美,戲和二師,當然不忘桃花:「相逢一笑記韶華,朗月清風是本家。異日重按子不語,桃花滿陌忘添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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