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苦氣味 記憶爵士美樂

在台北的一家咖啡廳喝到一杯名為「世界咖啡」（Cafe du monde）的咖啡，恰巧店內正播放著路易斯‧阿姆斯壯（Louis Armstrong）所唱的一首歌〈世界多麼美好！〉（What a wonderful world !），我的記憶隨著咖啡和歌曲，一起回到我曾造訪的爵士之城──美國南方大港紐奧良（New Orleans）。

舌尖奔流著一股甘甘苦苦的味道，很想隨著這氣味搖擺起來，就像置身在紐奧良這個爵士之都，想起那間名為「世界咖啡屋」（Cafe du monde）的咖啡館，白綠線條相間的遮陽蓬，已有二百多年歷史的咖啡屋，總是坐滿聞香下馬的遊客。

世界旅人 齊聚咖啡小館

自從一八六○年開店以來，「世界咖啡屋」就吸引世界各地到此造訪的旅人。我也曾坐在其中，慕名來此享受一杯獨特的牛奶咖啡（Cafe au lait），搭配灑上糖粉、正方形狀的法式甜點（Beignets）——一種很像甜甜圈口感的點心，讓這一份三個的甜點，不到三分鐘的時間，隨著糖粉、咖啡一起滑入我的肚子裡，那真是千里迢迢來此的一種暢快感覺。

看著來來往往的遊客，從金髮、碧眼、黑眼、光頭的人群中，獨自享受那屬於自我的片刻。卻在不遠處，傳來一首耳熟能詳的歌曲，這首歌的旋律常常出現在汽車廣告當中，就是〈世界多麼美好！〉，正好符合我當下的心情，這也是紐奧良獨具的風情。

即興演奏 歌頌生命美好

在爵士樂瀰漫的城裡，一年四季遊人如織。靜坐城市一隅，聆聽一段街頭藝人即興的演奏，想像美國南方小說家威廉‧福克納在此對街的二樓，寫出他的第一本小說；看著高壯的黑人樂手吹奏低音號，賣力地吐出低沉的音符，串成一首〈世界多麼美好！〉

我輕輕地哼起這首歌，試著想起整首歌的歌詞。歌詞裡的主述者記起了紅花、綠葉、藍天、白雲，還有彩虹的顏色，樂觀、愉悅的心情源源流洩，又聽到朋友見面，互相握手寒暄，關愛彼此，這樣溫馨、和諧的畫面浮現在腦海之中，最後還聽到新生嬰兒出生的喜悅，給人對著生生不息的生命充滿了無限的期待。這首豁達、開朗的歌曲，對人生的美好與讚美，每次聽來總盤旋在耳裡，久久不已，讓我心情為之振奮、為之高興！

離鄉背井 只能藉樂抒情

想想黑奴當初從非洲遷徙而來，在唯白獨尊的社會裡辛苦地討生活，被白人所控制、奴役、拍賣，生活層面上受到歷史及風俗習慣的深刻影響，他們無人可訴、無處可排解的心事，只有藉著音樂，恣意抒發內心的不平。

數百年來，紐奧良依舊傳唱著爵士樂，在法國區（French Quarter）的酒館裡，路易斯‧阿姆斯壯也曾用他特有低沉沙啞的歌喉，或哀思、或高興的曲調，釋放內心深處壓抑的靈魂，因為獨特、雋永，至今仍傳唱不輟。

爵士曲風 釋放壓抑靈魂

這兒也有一些唱爵士歌曲的白人樂團，但感覺還是不如黑人表達得傳神，也許是種族的天賦，不管是男女歌手，總是盡其所能，將最哀怨、咆哮的感覺，發揮得淋漓盡致。

爵士樂是一種返璞歸真的曲風，它超越了音樂的本身，成為一種生活品質的指標；餘音繞梁的爵士靈魂，不曾在我內心終止，每次聽來總會陶醉在那奔放的旋律之中，至今仍深深打動著我，舒放我當下的心情。

事隔多年之後，隨著一杯咖啡和一首爵士歌曲，再次讓我沉浸在這首「世界多麼美好！」的旋律中，那爵士靈魂屬於黑人的鄉愁，你說世界有多美好，就有多麼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