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是連接的 ——《北緯36度線》的和平意涵

霍玉英(香港教育學院文學及文化學系教授 |2012.1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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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東京深川開始,小林豊走遍日本,再及歐洲、巴爾幹半島等地。憑著社會學家的敏銳視角,他看到了東京彎曲的道路、擁擠的空間所凝聚的和諧社群關係;他看到了巴黎那筆直、規矩的街道,宏偉的建築背後的權力象徵。因為喜歡旅行,喜歡有人的地方,小林豊記錄了路上所感受的氣場,表現了阿富汗人民原始的、與自然共存的、和諧的生活文化,並以阿富汗三部曲和《北緯36度線》等作品宣示了「世界是連接的」意涵,贏得「和平旅者」的稱譽。

在《北緯36度線》的封面,觸目的大鳥沿河飛翔,大有隨著下游出海的氣勢,牠究竟要飛往哪裡去?翻開前蝴蝶頁,小林豊把答案告訴讀者,從傍晚19:30開始,這一隻大鳥從日本東京出發,沿著北緯36度線,經過日本、韓國、中國、阿富汗、伊朗、土耳其、希臘等國,最後直抵直布羅陀海峽。小林豊以大鳥作為觀察的視點,在北緯36度線上觀看世界,觀看每一個村子,從東到西,讓讀者不單了解世界上所有孩子的村子,還深切明白「世界是連接的」的意涵。

當大鳥來到了阿富汗,小林豊借牠的角度,以寥寥幾句話,道明這片土地之所以戰爭頻仍的原因:人類在地上畫上界線,那條線不斷被改變。

緊接的另一跨頁中,小林豊說明了和諧共存的意義所在——生命的喜悅。

但只要跨越那條界線,就可以嘗到生活的喜悅。

又緊接的另一跨頁中,小林豊最終道出阿富汗人民那與自然共存的文化,原始的真諦——不管過了十年、百年,人類都是這樣過生活。

二○一○年八月,小林豊在回答北京《新京報》提問時,他指出在《北緯36度線》選擇以地中海為終點,那是因為地中海周圍有各種古代文化,在彼此的交匯中,彷彿有世界盡頭的感覺。讀者也許可以這樣理解小林豊的話——如果地中海是文化的交匯,那麼是它把世界連接起來;如果說地中海是世界的盡頭,那麼世界的盡頭同時也是世界的開端。在終點站上,小林豊已為讀者揭示——世界是連接的意涵:

東邊和西邊在這裡相遇,太陽正好在我們的頭頂上。

如果說大鳥就是小林豊的視點,把飛越過的地方都連結起來,那麼大鳥最後回到東京,回到東京時間19:30後,小林豊在最末頁所要表達的是——世界的連接就不應只存在於地理因素。如大鳥所知道的,當人類越過地理的分界線時,他們享受到的是生命的喜悅——人與人的連接:

「朋友們,你們好!」「總有一天我一定會去跟你們見面。」

反戰也許不是小林豊創作的初衷,但眼看世界上最美麗的村子受到戰爭的破壞,阿富汗更被西方媒體渲染得如罪惡之城,他深明不了解事實真相,一味宣揚反戰,很容易犯錯,因為無知和漠不關心不單最為可怕,也是衝突的根源。

因此,小林豊認為在進行反戰教育的同時,必須培養孩子明白「世界是相連的」的視角。在《北緯36度線》的前後蝴蝶頁,小林豊的設計是精心巧布,把「世界是連接的」的意涵發揮得淋漓盡致。前蝴蝶頁是大鳥沿著北緯36度線飛越的地方,從地理的角度連接世界;後蝴蝶頁則呈現不同種族的孩子的肖像,從種族互融的角度連接世界。

小林豊到了三十歲才開始畫畫,他畫的是日本畫,這種畫風是從中國南宋時期傳到日本,再發展開來。小林豊的圖畫書翻譯為華文,即受到華文世界讀者的推崇與愛戴,因而令作品中所呈示的「和平」意涵──人與自然的和諧共生、世界是連接的,顯得別具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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