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護病房外隨筆

/陳彥宏 |2012.0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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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父第四度中風,重度昏迷,住進彰化基督教醫院加護病房,我和太太從澳洲匆忙趕回,旋即開始了幾天的守護與探視。

在加護病房裡,有很多位和我岳父一樣全身插了很多管子的重症病患。有的神遊四方靜靜躺著,有的好像很無助的被囚禁在這裡,有的極力掙扎卻無法逃脫;有的很努力的想活下去,有的不想活下去卻被迫要活下去,但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徘徊在生與死的交界。

在每天等候探視前的觀察,我看到因為患者病情有所改善而心情喜悅的家屬;我看到掩面哭泣連絡辦理後事的家屬;我看到滿面愁容的、無奈的、不甘願的、來相互鼓舞的、來計較誰有來誰沒來的,還有因情緒轉移而來責怪醫師、護士的……。人生百態,形形色色,在加護病房內外一直上演。

比較特別的是,我注意到一個看似很鄉土很平凡的大家族,每天除了幾位長輩都有來以外,總有六、七個國高中生,還有看似已大專的年輕孩子,興高采烈的要來看她們的「阿媽」!這些孩子總是很守秩序的排隊輪流探視,但是特別的是,這些孩子們每天都會畫一張不同的小海報,拿到他們阿媽的病床前,替阿媽加油打氣順便耍耍寶,取悅阿媽。

不知怎的,看到他們,我總覺得歡喜,我總覺得他們的阿媽一定很幸福,我總覺得他們的家教一定很成功。除了滿心歡喜讚嘆,祈願他們的阿媽早日康復,心裡也不禁祝願「爾之子孫,亦復如是」。

超過十天了,我的岳父仍重度昏迷,不知神遊何方?看著那不見好轉的色身,看著那抽痰時軀體的痛苦反應,看著那複雜的管子與監控儀器,我和太太輕聲的在岳父耳旁,告訴岳父,難得這麼清閒的躺在這裡,就隨著呼吸器的律動,一次呼吸,意念一次佛菩薩名號吧!

今晚,我在佛前禮拜時,告訴佛菩薩:我知道,病痛是一定有的,但祈願岳父能不為病痛所困擾!我知道,煩惱也一定有的,但祈願岳父能不為煩惱所束縛!我更祈願佛菩薩能慈悲加持與庇佑,哪天,如果輪到我遇到這樣的境界,我也能夠堅強瀟灑的應對那病與痛,以及生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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