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台北訊】漸凍人病房裡,曾是鋼琴家的彭怡文全身癱瘓躺在病床,靜靜聆聽小提琴家蘇顯達的美妙琴聲。當蘇顯達奏起米爾斯坦改編的蕭邦升c小調夜曲,彭怡文再也按捺不住眼淚,激動得呼吸困難,因為這是她過去獨奏會最常演奏的安可曲。
今年五十二歲的彭怡文,十歲開始習琴,二十五年前自柏林國立藝術學院畢業返台,舉行首場鋼琴獨奏會的消息遍見當時媒體。她曾任教東海及文化大學等音樂系,音樂會足跡遍見國家音樂廳、演奏廳等,卻在五年前罹患漸凍症,如今只能靠眼睛控制電腦打字溝通。
彭怡文仍熱愛音樂,每天最依賴的精神食糧就是台北愛樂電台和兩百多張CD,最期待的節目是蘇顯達的「迷人的小提琴世界」。去年底蘇顯達開返國二十五周年音樂會,彭怡文渴望聆聽卻難以成行,用眼控電腦寫信給蘇顯達詢問「會不會發DVD」,短短兩百字打了一小時,署名「美代子」。
蘇顯達說,看到署名「美代子」,本來想會不會是惡作劇;他雖常去安寧病房和安養院義演,但無法確認信中說「我全身癱瘓」是否屬實,想想還是先送上兩張CD。在信件往返中,他得知對方患漸凍症,還曾是鋼琴家,主動表示要為彭怡文拉琴。
蘇顯達感慨,他與彭怡文都在二十五年前分別從法國、德國習樂返台,命運卻大不同,「我能演奏至今,實在太幸福,更該珍惜!」
演奏會當天蘇顯達岳母往生,蘇顯達本想改天演奏,不過最後仍依約前去。由於心情劇烈起伏,蘇顯達拉得「更從心裡來」,讓在場病友及家屬動容,彭怡文數度激動得無法呼吸,醫師來照顧好幾次。
演奏會後,兩人仍持續通信。彭怡文感謝蘇顯達讓她得以堅強面對難關,還請蘇顯達諒解她因難控制表情,沒法笑臉迎人。蘇顯達說,他更要感謝彭怡文,「我做的事只是舉手之勞,對彭怡文等病友的意義卻很大,這是我莫大的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