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一年星雲真善美新聞傳播貢獻獎的頒獎典禮已於十一月二十日在台北舉行,整個過程在莊嚴肅穆而又不失生動活潑的氣氛中進行,得獎人包括老中青三代從事新聞工作的精英碩彥,每一位在台上的發言,都流暢自然,不落俗套,充滿了智慧的話語,深深吸引住現場三千多位觀禮者的注意力,只見人人凝神屏息,保持靜默,時而報以如雷的掌聲。
身處在這樣的情境裡,任何一名媒體從業人員的腦海裡恐怕都無法自禁地浮現出一個既耳熟能詳又覺得十分陌生遙遠的名字——Joseph Pulitzer。這位在台灣被稱做「普立茲」,在其他某些華人地區被叫做「普利策」的匈牙利裔美國人,以創立「普立茲」新聞獎而聞名於世。
約瑟夫‧普立茲於一八四七年誕生於匈牙利一個叫馬口的小城,父親是猶太後裔,母親是德奧混血的美女。他的一生充滿了傳奇與坎坷,曾經飄泊在法國、德國、奧地利、墨西哥的各個大小城鎮,最後還是用偷渡的方式進入美國的;他在投身新聞界之前,做過士兵、水手、騾夫、苦力、跑堂、擦鞋童,在迭遭奇遇下,竟然還當過律師、警長和議員!短短幾年之間,從一名混跡異國的流浪漢搖身而為知名的報人,憑的就是他堅忍不拔的毅力和剛正不阿的傲骨。
三十一歲那年普立茲創辦了《聖路易郵電報》(St. Louis Post Dispatch),四年後又買下《紐約世界報》(New York World),算是近世紀美國報業的先驅和極為成功的媒體經營者。當時,由於美國新聞界競爭激烈,編採人員各逞其謀,挖空心思,冀圖刺激銷路以爭取脫穎而出的機會。於是乎,各報的版面充斥暴力、色情、虛妄、神怪的報導,再加上撰稿人刻意運用渲染、誇大的語氣和筆觸去造成聳動的效果,就形成了新聞學上所稱的「羶色腥主義」(Sensationalism)以及「媚俗新聞路線」(Yellow Journalism)。
處於亂世之中,普立茲卻不甘成為社會的「亂源」。他對內獨排眾議,恪守正派辦報的原則,拒絕刊載誇大不實的報導,並堅決不向商業勢力低頭;他對外獨樹一格,倡言向報業聳動、浮誇的風潮宣戰,儼然成為當時美國新聞界的異數和知識良心的代言人。
普立茲在一九一一年辭世,他早已寫就的遺囑中包含了兩項偉大的心願:一是在哥倫比亞大學內創辦一所新聞學院以造就優質的新聞記者,一是設置一項新聞獎以鼓勵誠實、正直、專業與對社會有貢獻的新聞工作者。
第二年,哥大新聞學院順利開辦,將近一世紀以來始終在全世界新聞學術機構中保持領先的地位;一九一七年,普立茲新聞獎正式成立,迄今已舉辦過九十四屆,其間,管理及頒獎辦法迭經變革,現有十四項新聞獎以及七項創作獎,包括文學、戲劇、詩歌等等獎別,在本質上已超出新聞傳播的傳統領域了。
約瑟夫‧普立茲用他終身奉行不二的崇高理念和他畢生經營事業所掙來的錢財所得,為後世的新聞傳播事業與教育機構立下了一個典範,這個典範正可以用他的遺言來作註腳:「只有誠實的人格,崇高的理想,敬謹的行為和紮實的專業,才能使一名報人免於屈從惡勢力的威脅或受到商業利益的誘惑」。
一百年來,普立茲的話依然鏗鏘有力,縈繞耳際。筆者願以這位近代報界奇人的故事為二○一一年星雲真善美傳播貢獻獎的圓滿成功致賀,也藉以與華人媒體的同業們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