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邊不垂釣,
山中不開門。
開門山鳥驚,
垂釣溪魚渾。
——明陳繼儒詩
古往今來,溪邊向來常見垂釣之人。垂釣者的心態,有二,一為自娛,另一為生活。到溪邊不垂釣的亦大有人在,信步來到溪邊觀景,美景如畫,令人心情愉悅。
豐子愷這幅畫的著眼點,在於弘一法師所選擇的這首明朝陳繼儒的護生詩;詩云:「溪邊不垂釣,山中不開門。開門山鳥驚,垂釣溪魚渾。」
畫面中的主角,於春風吹綠楊柳岸的時節,悠閒地來到溪邊。他的手邊沒有釣具,專心一意地賞景觀魚游。
垂柳彎彎,溪水淙淙,這位幽人雙手互握,縮在袖中取暖。可見此時節依然春寒料峭,他站於山石之後,眼光朝向流水望去,眼前的景象已是春暖花開,春水又綠,柳枝上黃鶯嬌啼,清澈溪水中游魚可數。
美景當前,早已心曠神怡,且心滿意足,臨流何須垂釣!
有悲心的仁者,即使住在山野中每日開啟柴門,都輕巧地不讓木頭發出嘎吱聲,怕驚擾山鳥。何等的慈悲啊!這已是護生精神的極致。
釣魚是殺生行為,魚被釣起時,魚鉤深深刺進魚的嘴裡或胃裡,魚拚命地扭動著身體,使盡力氣做最後的掙扎,那種驚慌和痛苦,已將溪水染濁,也讓空氣和水都感染著殺氣。
詩人認為「開門山鳥驚」、「垂釣溪魚渾」,所以「山中不開門」、「溪邊不垂釣」,這是多麼柔軟和慈愛的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