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自在】人為什麼會死?人為什麼不能長生不死?(下)

慧開法師(佛光大學佛教學院院長) |2011.0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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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上期)其實我們也不要嘲笑齊景公,因為我們絕大多數人與齊景公只是「五十步」與「一百步」的差別而已。我們再回到「人為什麼會死?」這個千古的生死謎題,如果有人問佛教怎麼看待這個問題?答案是:「法爾如是!」的確!就是「法爾如是!」但這樣的解釋,對一般人而言太玄了,所以我需要另外找一個能讓大家容易理解的方式來說明。

要深入地分析這個問題,可以運用數理邏輯上的「歸謬法」,就是先假設一個可能是錯誤、矛盾或不合理的命題,然後以此一命題為起點向下推論;如果根據此一命題所推論出來的結果,是錯誤的、矛盾的或是不合理的,就可以證明最初所假設的命題是錯誤的或是不合理的。

就我所知,長生不死的例子,除了偷吃了不死靈藥的「嫦娥」之外,就是古典筆記小說裡的「妖精」和「妖怪」了。

我們現在假設「人都不會死,地球上每個人都長生不死,無論在任何情況之下,都不會死,無論是遭遇到老、病、天災、人禍……等等,都死不了」,看看在這樣的情況下,後續人生的發展是不是會更為幸福快樂?

首先,就像是晏子對齊景公說的例子,如果歷代先祖如姜太公、齊桓公……等都長生不死的話,還有後來的齊景公嗎?再者,如果地球上的人口,只生不死,那麼不出百年,地球上就人滿為患,資源耗盡了。如果再加上老鼠、蟑螂、蚊蟲……等等,也都長生不死,而且努力繁衍後代,數量以等比級數增加,屆時地球早已是牠們的舞台,而非人類的天下,大家能夠想像那種恐怖的景象嗎?

就我們身體的細胞層次而言,每個細胞都有其生命活動的期限,換言之,每個正常的細胞都會死亡而由新生的細胞取代,「新陳代謝、汰舊換新」是正常而健康的生理狀態與過程。如果我們的身體內有某個細胞或某一群細胞違反了常態,「長生不死」而且不斷分裂,這就是細胞界的「妖精」和「妖怪」—— 癌細胞。癌細胞破壞了我們體內健康細胞的正常生態,引發難以治療甚至無法治癒的疾病,結果往往造成病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困境。所以我要說世間最可怕的事,不是「死亡」,而是「死不了」!

因為以上推論的結果與我們所經驗的事實不符,不但不合理,而且十分恐怖,所以假設「人都不會死」的命題錯誤,「人都會死」才是合理的命題。

因此,「人為什麼會死?」是一個錯誤的問題,或者說是一個錯誤的問法。我們必然會經歷老、病、災禍……等等,「好家在(台語)」有「死」,不然我們的處境就悽慘了。

最後我要強調,沒有死亡的人生是無法忍受的,因此,死亡對生命而言,是必要而有意義的。因為我們會生病、老化,甚至遇到天災人禍,生命因此陷入困境,死亡可以幫助我們解套。

如果我們的生命只是不斷地老化、生病,卻不會死亡,那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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