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評】純真而憂傷的童年記憶-絕世天才卡波堤《聖誕節的回憶》

金多誠 |2010.0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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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脫掉鞋子,那不可思議的痛苦,並沒有離開我,可以說,它一直跟著我,永遠不會離開了。
每個人小時候都可能是一個「火星小孩」(Mars Child),可能終其一生,都沒有辦法好好融入地球人的世界。楚門‧卡波堤(Truman Capote)正是這樣的人,他那高潮迭起卻迅速沉落的一生與難以超越的「非虛構長篇小說」(Non-Fiction Novel)寫作手法,直到今天仍然是文學史上的傳奇。
楚門‧卡波堤本就是個私生子,後來母親又帶著他嫁給大她十二歲的商人,很快地又離了婚,帶著他投奔阿拉巴馬州三個老姑媽,自己又離開家鄉追求念大學的夢想,讓這個瘦小、柔弱的小男孩,在南方鄉村多個親友家中流離輾轉。這種被遺棄的創傷與孤獨,成為他終身無法跨越的黑暗城堡。
隨著一部部作品的出版,他的知名度與銷售量跟著水漲船高,在貴族與演藝名人間更大受歡迎,但,不管他是如何風光、如何受歡迎;又如何沉溺糜爛,如何狂傲自戀,總是無法忘懷苦澀童年中,偶爾展現的溫馨記憶。因此,分別在三十二、四十三和五十八歲時寫下三篇回憶童年的短篇。出版者集結成《聖誕節的回憶》。
《聖誕節的回憶》收錄的三個短篇──〈聖誕節的回憶〉、〈特別的聖誕節〉和〈感恩節的訪客〉,主角是兩個與世隔絕或者說刻意被人遺忘的孤單而純真的人──少年巴弟和年過六十的「少女」,以及歷經磨難的小←犬昆妮。在現實生活中就是少年卡波堤與老表姊蘇可在貧窮又孤立的生活中,美好的片段。
卡波堤運用他最擅長的「非虛構小說」手法,寫下他揮之不去的純真而憂傷的故事,是這位混合著自卑、狂妄又自戀,多重矛盾的絕世奇才,少數甜美、純真、溫暖的作品。每一個故事就像珠圓玉潤的珍珠,用絕美的光迎接著世人的讚嘆,接受著崇拜,甚至,村上春樹盛讚:「這是卡波堤將寫作才華發揮到淋漓盡致的顛峰之作。」
第一篇〈聖誕節的回憶〉從七歲的巴弟和六十多歲的「朋友」一起在十一月冬日,用做水果蛋糕分贈「好人」揭開聖誕節季節開始,讓老表姐蘇可的形貌一點點顯現,而各自守著悲傷靈魂的「真實」幽微地流淌著。第二篇〈特別的聖誕節〉,這「特別」指的是巴弟到紐奧良與生父一起過聖誕時的格格不入,他巧妙地用「是不是真有聖誕老人」的狐疑,寫下自己因為父母生下他,所帶來錐心刺骨的痛苦;第三篇〈感恩節的訪客〉說的是巴弟受到同學奧仔惡意欺凌的無助,而抱負的失敗與蘇可對奧仔表現出的寬容,讓年幼的他傷心不已。這篇作品完成後兩年,卡波堤就因為長期酗酒、嗑藥過世了,終其一生,他就像「火星小孩」一樣,獨守著無法窺探真相的絕對冷冽的孤寂。
卡波堤每每喜歡在作品朗讀會中,朗讀《聖誕節的回憶》,讓滿座的聽眾隨著他獨特的鼻音與嗓音,戚戚於心。
若賞讀《聖誕節的回憶》,請細聲讀誦,讀給自己的心靈,傾聽一個純真而憂傷少年的故事,或許也是自己的靈魂深處的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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