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走來一位似曾相識的老人,但他長至胸前的大鬍鬚,修剪一淨,瞬間年輕了二、三十歲。我盯住他看了很久,忍不住開口:「請問你是…?」他馬上接口:「我知道,你想問的是誰,他是我老爸啦!」
「啊,你一定是朱士熊老先生的兒子吧!」
他點點頭說:「是的,我出門常被『誤認』,你不是第一個人了。」
「真像,世界上孿生兄弟也不會如此相似吧?你簡直就是你老爸的翻版。」我哈哈大笑說。
說曹操曹操到,朱士熊已經出現眼前,原來父子約好要去喝咖啡。
朱士熊先生,曾擔任中華民國駐聯合國代表團祕書,精通英俄語。他的專長是研究俄文,他深入俄國人文世界,與俄國有深厚的感情,著有四十萬字的《我與老俄》一書,若是現在的話,一定是銷售榜上的冠軍吧?
朱先生退休後,隱居山上的翠柏老人安養中心,仍有很多不遠千里,登門向他求教俄文的學生,我經過教室時,經常看見全場座無虛席。他也曾參加過電視台《五燈獎》節目演出,榮獲冠軍,他的丰采風靡整個安養中心。
由於他的老伴,雙腿患有關節炎,我常常看見他推著太太坐的輪椅,清晨、黃昏在山道上散步,有時,甚至背著老伴走路。
我說:「你們好像韓劇裡的愛情片,劇中的年輕男主角,背著想追求的女孩子走路。」他笑著解釋:「有些叢林花圃輪椅不便靠近,所以我背著老伴,讓她可以仔細欣賞。」看他倆時而低首交談,溫柔纏綿,年輕人習見的愛情交流,在老年的他們身上復生了。
朱士熊教學時認真嚴肅,高歌時奔放開朗,對老伴的柔情似水,對兒子的父愛洋溢,誰說老人的生活是灰色的?朱士熊的老年一樣是多彩繽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