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大阿姨偕同表弟來訪,因母親不在家,阿姨稍作停留便要離去,我靈光一閃,快步走向電腦桌,拎起一袋母親方從市場買回的蘋果,往阿姨手裡塞去,隨即輕推好言的,目送她上車駛離。
「阿玉將自己要吃的蘋果,硬塞給我了。」當晚,阿姨在電話中告知母親,「蘋果好大好漂亮啊!我們這裡雖然也買得到,可是沒那麼好。」母親轉述這番話時,語氣洋溢著歡欣和對我所為的贊同。
對阿姨的受寵若驚,我心裡想說的是:「阿姨啊,幾顆大蘋果算什麼呢!當年,妳對我的餽贈,可是教人回味再三的美好回憶哩!」
記得小時候,每次隨母親到外婆家度暑假,往往於數小時的舟車勞頓後,好容易車行到站,跟睽違已久的外公外婆舅舅阿姨們相聚沒多久,母親又忙不迭地招呼我們幾個姊弟,再度搭上汽油味撲鼻的巴士,一路顛簸,前往另處鄉間的大阿姨家作客。
甫到阿姨家開的小雜貨店,進門第一眼,總是被架上一罐罐的糖果零食給吸引,而阿姨總是二話不說,隨手拿個上圓下尖的紙袋,這罐舀一些,那罐取一把,將紙袋裝得滿滿的再遞給我。平日在家只能跟爸媽要個幾毛錢買到的一點點零嘴,此刻竟堆成一座小山似的,讓當時的我,說多歡喜就有多歡喜。
除此之外,阿姨還會找個四下無人的空檔,把我叫過去,再悄悄塞一個紅包給我,小小年紀的我,平素在爸媽調教下,也懂得再三推讓。但一陣你來我往後,我常是靦腆地收下阿姨這一份滿心的愛護,再愉悅的把它轉交給媽媽。
童年往事浮現腦海:在昔日的山海景致間,在時時有巴士揚起塵霧的路旁店面裡,一齣齣不時上演的阿姨與我的戲碼,鮮明又溫馨,裊裊餘韻,綿延至今猶未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