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高志堅

看電視，忽然看到詩人席慕蓉的訪談，一下子就把我吸引住了……但見詩人神采奕奕，爽朗又風趣地回答問題，講述近年的歷程，還吟讀了詩作〈一棵開花的樹〉———那熟悉的詩句，牽動著我的記憶。

現場的觀眾，握著席慕蓉的手，激動得淚流滿面，我也不能自已，因為我也曾如痴如醉地閱讀、抄錄過她的詩。於是，一俟節目結束，立刻找出席慕蓉的詩集，翻讀了起來……。

《時間草原》是席慕蓉幾本詩集的合集，有我最喜歡的《七里香》和《無怨的青春》———世間竟有那麼純美的詩！是的，那會兒青春年少，滿心裡是繽紛的夢想，和「少年維特之煩惱」，席慕蓉的詩就像溫馨的風，拂去了躁動，又如一雙纖巧輕柔的手，撥動著我的心弦……當時迫切希望能擁有那兩本詩集，可是沒買到，只好一首首抄，終於買到時，成了我的「伴侶」，陪伴我度過了無數個不眠的夜晚，在上學，在旅途，在漂泊打工的日子裡，我吟讀、品味那一首首清麗優美，又淡淡憂傷的詩……。

是的，席慕蓉的詩語言淺近，意境卻幽遠，包涵的人生感悟不僅豐富、深沉，更有普遍性，如〈銅版畫〉、〈山路〉、〈囚〉、〈悲歌〉等。

今夜重讀，除了一如既往的美和憂傷，也別有了一番品味，或者說理解得更為真切、深刻。比如〈青春〉———遂翻開那發黃的扉頁／命運將它裝訂得極為拙劣 ／含著淚，我一讀再讀／卻不得不承認／青春是一本太倉促的書……這首詩當年打動了我，而今讀來，如同打翻了五味瓶，說不清是什麼滋味。是的，如果當年是「少年不識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那麼現下我已告別青春，走進了中年，往日歷歷就在眼前，卻已滄海桑田……

青春一去不復返，曾經的精彩美麗、痴傻迷戀，已然煙消雲散。想想著實不是滋味。然而正如〈印記〉所寫———總有一些什麼 ／會留下來的吧／留下來作一件不滅的印記……雖然一切都已過去，卻總留下讓人懷想、感念，惆悵不已的印記，也讓人欣慰、感動，一生一世珍惜……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