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人心事】 為誰風露立中宵

羅秀美 |2010.0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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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誰風露立中宵」,典出黃景仁〈綺懷〉詩第十五首:「幾回花下坐吹簫,銀漢紅牆入望遙。似此星辰非昨夜,為誰風露立中宵。」

詩人黃景仁(一七四九-一七八三)為清朝乾嘉時期名滿京華的文人,字仲則,生於盛世卻坎坷一生,英年早逝。他短促的一生,大都在貧病交迫中度過。

因此,其詩歌內容大多抒發其窮愁不遇之情懷。身後所留下的兩千多首詩,率皆沉鬱、飄逸,且直抒胸懷,詩風與李白、李商隱近似。

如〈病中雜成〉、〈別老母〉與〈旅夜〉等詩,都顯得低沉蒼涼,真摯動人。

尤其是他一系列美妙的情詩,更與李商隱的〈無題〉詩的風格接近。可見其真實人生的情史相當可觀可感。這首〈綺懷〉詩所追憶的即是詩人年少時期與表妹之間的一段浪漫愛情。

〈綺懷〉詩原為一組十六首的長篇組詩,黃景仁這首〈綺懷〉特別傳頌一時。尤其是其中「似此星辰非昨夜,為誰風露立中宵」,更是千古絕唱。

黃景仁年少時期與表妹的一段戀情,因故未能終成眷屬。在分別多年後一次偶然重逢,早已結婚生子的表妹與依然孤獨的詩人,在這回偶然的會面中,因難忘舊情而平添漣漪,引起詩人無限感慨,乃有〈綺懷〉十六首的誕生。

「綺懷」指的是美麗的情懷,對黃景仁而言,愛情之美麗,來自於它早已失落並且無處覓尋的絕望。

「幾回花下坐吹簫」,回憶的是自己和表妹於花下吹簫的美好情景,與典故「簫史弄玉」之琴瑟合鳴,顯然有異曲同工之妙,亦可見黃景仁與表妹的感情十分融洽。

而「銀漢紅牆入望遙」,銀漢與紅牆,一條銀河與一面紅牆,恰似天淵之別,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雖非生死之隔,然別離之苦痛亦相差無幾。

接著,詩人說道「似此星辰非昨夜,為誰風露立中宵」,自己和表妹早已各走各的路,表妹且已結婚生子,而自己卻還在孤獨的遙望星辰、思念著對方,任露水打溼衣裳、浸透心靈,亦無悔無怨。

由此可以想見詩人那種寄懷於往事,為不得不面對現實的痛苦糾葛之狀。明知自己的等待終將一場空,明知自己再也得不到卻依依難捨的情懷,大約已近乎絕望罷。

寂寞一生的詩人寫下如此寂寞的詩,其愁苦中之才情,可見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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