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是九九重陽。
一九八八年起,文建會在「薪傳文藝智慧,重建文藝倫理」的理念下,委託《文訊》雜誌社主辦,於每年重陽節這天,邀請年滿六十五歲以上的文學、音樂、戲劇、藝術等藝文界前輩,共聚一堂。二○○一年起則由《文訊》雜誌社對外募款籌辦;二○○
三年,財團法人台灣文學發展基金會成立,改由基金會主辦,《文訊》雜誌承辦。
藝文屆「重陽敬老聯誼活動」已進行二十有年,是藝文界的年度盛會,嚴肅的說它象徵著文化傳承的理想;親切的說,是晚輩的孺慕之情,為長者舖設筵席、佩戴馨蘭,雖無曲水流觴之情境,卻有文人相知、相惜、相和之美意。尤其在重陽節舉行,更具一番溫馨的美意。
人之相識、相知、相惜,在文人雅士之間更顯得珍貴,因為那完全是一種心靈的交會,如魏晉名士、竹林七賢;中國自古詩文多有文人交會的記載,甚至有些地點因此成為名勝,例如黃鶴樓,而王羲之的《蘭亭序》更是簡潔而優美、傳神地記載了當時文人聚會的情境,從民國初年延續迄今的「中華粥會」也是若干藝文前輩甚感窩心的一個集會。
蘭亭修禊.文人曲水流觴
西元三五三年春天,後人尊為書聖的王羲之召集了三十多位朋友,加上自己的幾個兒子,一共四十多人到郊外到會稽山下的蘭亭聚會,舉行修禊之禮。
修禊,是當時江南民間的習俗,每到春季,人們就要到河邊採擷蘭花,以驅趕不祥。
他們在溪水中放置裝有酒杯的小盤,小盤順水而下,流到誰的面前停下,誰就要賦詩或罰酒,這就是當時文人盛行的曲水流觴酒令。
當天共有二十六人當場賦詩,王羲之趁著微微酒意,揮筆為大家的詩作寫了通篇三三二個字的序言,這就是《蘭亭序》。
蘭亭集序
永和九年,歲在癸丑,暮春之初,會于會稽山陰之蘭亭,修禊事也。群賢畢至,少長咸集。此地有崇山峻嶺,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帶左右,引以為流觴曲水,列坐其次。雖無絲竹管弦之盛,一觴一詠,亦足以暢敘幽情。
是日也,天朗氣清,惠風和暢,仰觀宇宙之大,俯察品類之盛,所以遊目騁懷,足以極視聽之娛,信可樂也。
夫人之相與,俯仰一世,或取諸懷抱,悟言一室之內;或因寄所託,放浪形骸之外。雖取舍萬殊,靜躁不同,當其欣於所遇,暫得於己,怏然自足,不知老之將至。及其所之既惓,情隨事遷,感慨係之矣。向之所欣,俛仰之間,已為陳跡,猶不能不以之興懷。況修短隨化,終期於盡。古人云:「死生亦大矣。」豈不痛哉!
每覽昔人興感之由,若合一契,未嘗不臨文嗟悼,不能喻之於懷。固知一死生為虛誕,齊彭殤為妄作。後之視今,亦由今之視昔。
悲夫!故列敘時人,錄其所述,雖世殊事異,所以興懷,其致一也。後之攬者,亦將有感於斯文。
粥會文集
宋朝陸游喜將粥食入詩,有名句「有粥致神仙」,號召以粥會友,他的《食粥詩》中有詩句曰:「世上個個學長年,不悟長年在眼前;我得宛丘平易法,只將食粥致神仙。」蘇東坡熱粥詩更識人間真味,清朝康熙皇帝主張清粥淡茶粗食養生等等。
國史館編印的《中華民國史事紀要》民十三年元月十三日條記載,一九二四年,丁福保邀約吳稚暉、朱燮鈞等友人在上海發起粥集文會,以「閑話家常、笑談古今」八字作為粥會旨趣,「自此成為文化人士之雅集」為近代粥集之開端。一九三○年春正式成立「上海粥會」之名稱,會員有:張絅伯、諸葛韻笙、張翼成、鄭家相、楊成麒、戴葆庭、王蔭嘉、張秀量、陳亮聲、羅伯昭、馬定祥等。
一九五五年七月,吳稚暉的門生狄膺為緬懷「丁吳高風」,在台北的靜心樂園「蘇松太」同鄉每月杪之星期五定期聚會上,試行啜粥。一九五八年冬至,經吳稚暉故舊沈映冬的建議正式倡復「台北粥會」。
五十多年來,愛粥嗜文者聞風而來,其中不乏時賢碩彥,如:于右任、莫德惠、賈景德、許世英、田炯錦、何應欽、孫科、錢大鈞、溥心畬、楊英風、黃景南、李普同、郎靜山、黃君璧等等。如此以粥會友、以文會友的粥集雛型,過半個世紀漸漸形成「中華粥會」,乃至今日的「台北市中華粥會」,形成以「粥」會友美麗傳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