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慢地、慢慢地瞭解到,所謂父女母子一場,只不過意味著,你和他的緣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斷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漸行漸遠。你站立在小路的這一端,看著他逐漸消失在小路轉彎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訴你:不必追。
最犀利的一枝筆也有最難以言盡的時候。
二十多年前以《野火集》撲向讀者之眼,俠女般一向攜書帶劍、豪邁無限的龍應台,遇上親情,筆尖千般纏繞,畫不盡親情羈絆,於是,在失落中漸漸放手。
從溫柔喜悅的《孩子你慢慢來》到近乎「痛楚」的《親愛的安德烈》,龍應台的筆,坦誠依舊,而境界逐漸轉往生命的探尋,透漏著幾許無奈、憂傷,同時也閃爍著沉思後成熟的智慧。
從牽著幼子的手,親情滿滿,到孩子青春期與自己漸行漸遠的背影;從陪著年邁父母親中回想起自己為人女兒的過往,悠然發現人生竟是充滿一去不返的背影與目送,咀嚼親情,人生的悲歡離合,讓龍應台陷入深思,沉吟不已。
《目送》一書收集了七十四篇散文,其中描寫父親的逝、母親的老、兒子的離、朋友的牽掛、兄弟的攜手共行,寫失敗和脆弱、失落和放手,寫纏綿不捨和絕然的虛無;寫盡幽微,心始洞然,如燭光冷照山壁;繁華過盡,方知生滅,且縱歌聲穿山去。
龍應台曾說自己當上母親後開始上「人生的課」,而她口中這堂困難無比的課,正是所有人必上且百味雜陳的一堂課。從親情滿滿牽著孩子幼小的手,到孩子青春後期與自己漸行漸遠的背影;從陪著年邁母親如帶著女兒一般,思及自己也曾是父母眼前一去不返的背影,七十四篇文字細數著親情滋味與得失的無奈。龍應台說,這樣的文章,再早幾年也寫不出來。這是她步入中年,體驗了生死離別,才能夠擁有的體悟。
二○○八年八月出版的《目送》,上架後不到半個月銷出三萬本,可見親情不滅,只是常有糾結。在高雄進行新書發表會的那個夜晚,有位媽媽小聲告訴龍應台,自己愛子不幸去世,在送往的最後,她將〈目送〉這篇文章放進了棺木裡。
父親的去世,是最讓龍應台耿耿於懷的經歷。龍應台不諱言自己對於生死的了解少之又少;而生死離別不發生的至親至愛身上,不會產生那麼巨大的力量,迫使一個人面對它。●
孩子你慢慢來
作者:龍應台
出版:時報文化
目送
作者:龍應台
出版:時報文化
親愛的安德烈──兩代共讀的36封家書
作者:龍應台、安德烈
出版:天下雜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