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coffee
文/鐘佩玲
逛市場,在菜架子角落瞥見一籃久違的荷蘭豆,我驚喜地跳上綠色月牙,輕快地划向童年……
捏著豆莢一角,抬頭瞇眼對著日光燈瞧,翠綠的外衣晶瑩透光,細緻的紋路宛如蝴蝶翅膀。扁扁的肚子裡,藏著幾顆圓滾滾的小精靈。我是否也曾那樣,窩在媽媽懷裡,被細心呵護?
媽媽教我,先掐掉豆莢尾巴,撕去一側粗纖維,再把蒂頭折斷,順勢除去另一邊筋絲。她說,荷蘭豆要去絲,炒出來口感才會好。我喜歡當媽媽的小幫手,剛開始常拉斷纖維,弄得零零碎碎的,但那一小山荷蘭豆給了我無數次練習的機會,漸漸地,我也變得俐落起來。
處理好的荷蘭豆,和對切的洋菇像溜滑梯般滑進鍋裡。媽媽揮舞鍋鏟,翻炒聲伴隨蒸騰香氣瀰漫整間廚房。我迫不及待夾起一筷子送入口中,豆莢爽脆,洋菇清甜,夾帶著陽光混合泥土的潮潤氣味。我撐起一把小灰傘,乘思念的風,飄回阿嬤家三合院後方的稻田……
田邊有一座阿公用竹子和稻草搭起的小屋,裡頭棚架錯落,一床床發酵過的稻草稈上,菇寶寶們正做著香甜的夢。阿嬤為它們蓋上溫暖的土壤厚被,輕聲哼唱愛的搖籃曲。
等待長成白白胖胖的洋菇們紛紛探出頭來,阿嬤提著竹籃,手勢輕柔,一朵一朵採收,想到這批應該能賣個好價錢,嘴角不禁微微上揚。那些賣相差些、有點褐斑的就留給自家人吃。擦去泥土,加點蒜末灑些鹽,簡單清炒,一樣營養美味。
「食飯囉!」阿嬤的呼喚聲在田埂上迴盪,一個個奔跑的小小身影,也在飯香與時光流轉中,慢慢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