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蘇佳欣

今年過年前後特別冷，冬天的腳步來到人間，也走到公園。年前的公園野花野草蔓成一大片，好不熱鬧。每天風吹日晒的它們，好像一點都不冷的感覺。清潔人員分區修剪整理，準備過年。首先遭殃的是長成與我同高的樹牽牛。

英文名稱叫做Tree morning glory的樹牽牛，不只早上開花，整個白天經常都開著花，到黃昏才捲縮起來。全部被砍掉後，並沒有清運走，枝枝葉葉就擱在空地上，自然的乾枯。我們在同一個新年裡，就這麼地過了好幾天。公園是蕭瑟的，樹牽牛是熱鬧的。

過年後的黃昏，街燈尚未亮起，太陽接近地平線的魔幻時刻，苦楝果實高掛金黃，花花草草不約而同面朝西方，在夕陽餘暉下閃閃發亮的長柄菊、咸豐草和鯽魚草等，各自閃耀著不同的光芒，看起來也是金黃的。與此同時，就連躺在地上幾乎斷氣的樹牽牛也不甘寂寞，自顧自開了起來，一朵紫花就從褪色枯枝上綻放。

想起以前讀過這句話：「你未看此花時，此花與汝心同歸於寂。你來看此花時，則此花顏色一時明白起來，便知此花不在你的心外。」那朵樹牽牛花是特別開花來給我看的，或者果真是從我心裡開出來的？

折疊在地上的時間裡，樹牽牛在生與死之間，不落紅塵，不在天堂，卻開在我眼裡，也是我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