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禾月

微風徐徐，陽光輕輕灑落，灰白的頭髮、滿臉的笑容，坐在這綠葉深橘紅花下，為兒子的工廠準備植栽的她，臉上每一條縐紋都柔順，好美！



因為肩痛到附近診所復健，平常都是左轉進入診所，復健完出診所右轉走回家。這天突發奇想，左進左出鑽進一條小巷弄，發現一方畸零地，標著「美麗龍圖農園樂」，整理得相當清爽的小菜圃。

菜圃四周以竹籬圍著，吊掛幾盆山蘇，上架半透明遮陽遮雨棚，入口處兩側間種花草，中央鋪上水泥板。裡面種了一畦綠油油的芥菜和一畦嫩綠的芥藍，周圍插種幾棵玉米、甘蔗、草莓，看起來土質肥美乾淨，在大小樓房之間，展現特有的生機，經過沒有去探望會遺憾。

今天終於有陽光，趁著外出買午餐，特地以步行代替習慣的單車行，腳步放得好慢好慢，情不自禁地探訪心儀的的小菜園。看完芥菜、玉米……回頭往巷口走，在一株比一般人稍高，深綠枝葉上長著兩朵手掌大的橘紅摻雜少許深紅神采奕奕的花朵下，坐著一位頭髮灰白的老婦人，在兩只大花盆中翻土。

植物通常是陌生人間初次交流不錯的媒介，機不可失，讚美了花，問了花名，老婦人瀟灑而笑笑地說：「不知道。」又說：「有太陽吧！有太陽，花才會開。」是啊，這兩朵花開得好高興。

低頭看地上，擺滿一小瓶一小瓶的黃金葛。裡面屋簷下也掛了好幾盆大的。此時巷口走進一位女士也停了下來，問起黃金葛栽植要領。說自己在家裡種死一盆，詢問可以給一瓶回去試試看嗎？老婦人說：「你可以自己拿，看看要哪一盆，那上面掛著的比較好。我在花市買了九盆，這下面一小瓶一小瓶都是我繁殖出來的，等它們根發得夠大，就要移植到土裡，送到我兒子在汐止開的工廠去擺飾。」

女士：「大盆的是妳買的，不好拿吧。」老婦人：「沒問題，你要拿幾盒都可以。」女士：「不好不好，我還是拿地上瓶子裡的。」老婦人：「沒關係，大盆的比較好。」女士：「喔，那我去拿一盆。」老婦人：「選漂亮一點的，記得要澆水。」女士：「澆水不會死掉嗎？」老婦人：「不會啦，植物都需要水、陽光和空氣。」女士：「好吧，我拿這一盆。」老婦人：「我是白天照顧它們，晚上就不理它們了。我們人不也是到了晚上就要睡覺嗎……」

聽這一來一往的對話，欣賞著老婦人有趣的回應，忍不住蹲下問她今年幾歲（雖然知道不太禮貌）？八十二歲。

微風徐徐，陽光輕輕灑落，灰白的頭髮、滿臉的笑容，坐在這綠葉深橘紅花下，為兒子的工廠準備植栽的她，臉上每一條縐紋都柔順，好美！

往後會更想走進這條短短的巷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