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薛好薰

M在散步時看到一株開滿紫色小花的植物，垂墜的細枝條上密密布滿花序，遠觀近看都美，於是拍了數張照片與我分享，順便詢問花名。

仔細辨認，是我也不曾見過的。於是依相片中的橢圓葉形、鋸齒狀葉緣及對生特質，加上五裂與藍紫的花瓣、花瓣中央一深色縱紋、邊緣又呈淺色輪廓、開花季節等種種，以關鍵字上網搜尋，很快便篩選出品種，得知是金露花。

金露花所結的果實金黃色，像陽光下閃耀的露珠，故以此命名，算是普遍的樹籬植物。回想以往確實見過結著成串果實的植栽，卻未見開花的樣貌，因此才覺得陌生。開花植物大約只有在最燦爛花期與結果的時刻才能得到關注吧，其他月份，都默默潛藏而準備著，忍受眾人無視地走過。

後來逛花市時，驀然發現它的蹤跡，於是帶回一盆，在家中已顯得擁擠的花架東挪西移，好不容易騰出一個位子給它安身。東向陽台的充足日照，它很快地適應環境，持續伸出嫋娜可愛的花枝，彷彿要在眾多盆栽中爭寵似地，陣陣甜香飄進客廳，即使不看著它，也強勢地霸住人的嗅覺，如果花也有獨占性的話，或許就是這個樣子。

歷經夏秋冬春，這株原生南美洲及西印度群島的熱帶植物，即使在北部，依然陸續冒出長列的花苞，偶見蛺蝶在窗外流連，因陽台封閉，徒然垂涎而無法接近。它一直開著花，卻不曾結任何果實。

花很美，但是累累垂著金露般的果子也同樣引人嚮往。想起植物的命名者，以最終的結果來定義、命名一棵植物，會不會太過樂觀了？並不是每一棵花樹都會理所當然走到那一步。

後來，面對紫色的花串總莫名惋惜著：它顯然失卻一個可以呈現此時此刻的名稱，而指向的未來，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