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123RF
文/劉芳
母親年輕時,每天要忙農事,除了種菜賣菜,還要教養我們六姐弟,生活非常忙碌。閒暇之餘,她有一個最大的興趣,就是做衣服。母親有一台實用又堅固的縫紉機,配上她那雙萬能的巧手,做出來的衣服,剪裁俐落,穿在身上舒適又合身。說她是位稱職的裁縫師,一點都不為過。
隨著母親邁入老年,已經無法再展現裁縫這個好手藝,我們家這台頗具歷史的縫紉機,現已功成身退,閒置在老家的樓梯間。那段風華歲月的磨練,在它身上刻畫許多痕跡,原有的一些裝飾圖案,也已斑駁不易辨識。但媽媽做衣服的往事,卻依然令人懷念,像一壺老酒,愈陳愈香。
媽媽的衣櫥裡,掛滿了年輕時穿過的洋裝套裝,年代雖已久遠,但都嶄新如昔,這些都是媽媽靠著縫紉機,加上自己純手工,一針一線縫製出來的。媽媽興奮地提到這台縫紉機,是她唯一的嫁妝,靠著自己做工存零用錢買的,從民國四十八年至今,算算竟然已經超過一甲子了,名副其實是我家的老骨董。
媽媽很自豪的說,自己因為沒讀過書,去學裁縫,當然要比別人更認真。因經濟拮据,也只能學習一個月的時間,從拿布尺開始,量身裁尺寸,都要會算會寫,她告訴自己,再怎麼困難也要學起來。她就憑著一股「天下無難事」的精神,努力打拚,總算讓她把師父的獨門絕技通通學起來了,沒學到的部分就日後自己研究,講到這裡,媽媽臉上有無比的光彩,我真的打從心底佩服媽媽!
媽媽是傳統女性,與生俱來的刻苦耐勞精神,加上不服輸的性格,做衣服時便可看出端倪。她自我要求非常高,發現有瑕疵時,一定要拆掉重新修改,一直到完美無瑕,才鬆一口氣。也因自我要求甚高,一件衣服通常要好幾天,甚至一個月才能完成。
從小到大,我最渴望的就是穿上媽媽親手縫製的衣裳。回想孩提時代,唯有在農曆年節時,才可穿新衣。年關最忙的時候,媽媽要做粿,要大掃除,還要買年貨,忙得不可開交,但不論她再怎麼忙,也會絞盡腦汁,想方設法的為我們「五千金」和唯一的「小帥哥」縫製新衣,不惜挑燈夜戰,一件接著一件的完成。
當我們穿上媽媽親手縫製的新衣服時,各個眉開眼笑,滿心歡喜。上學時,我會像模特兒一樣展示我的新衣服,並炫耀一番,彷彿昭告全天下,我媽最厲害,會做漂亮的衣服。
穿上媽媽親手做的衣服,感受到媽媽最溫暖的愛,就像媽媽擁抱著我,夏天涼,冬天暖,幸福無比。童年時代有這段溫馨的回憶,心裡甜滋滋的。當然也要感謝這台像老朋友的縫紉機,勞苦功高,有你真好!江山代有才人出,期待未來家族裡,有人能繼承媽媽的裁縫好手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