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胡雪綾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位於巴西東北部的拉克依斯馬拉赫塞斯國家公園，是個擁有上千個湖泊的沙漠，沙漠中有湖泊原本就己經夠稀罕的了，但更神奇的是，在這些沙漠湖泊中，竟然出現魚蝦成群的罕見景象。

2021年，美國Disney頻道發布了一段自製的紀錄片《welcome to earth》，其中有個畫面是：千湖沙漠中的一條魚，因為所居處的湖水逐漸枯竭，最終不得不離開這片水面，甩著尾巴「游」走在一片炙熱的白沙中，奮力扭身、爬行、前進、尋找，俟找到最近的水源後，牠開心的潛入湖水中悠哉擺尾游走。

特殊環境的特殊物種

造就這種魚類特殊生存模式的原因，是因為當地位置既十分靠近赤道，同時緊鄰大西洋，每年的降雨量多達1600毫米，是撒哈拉沙漠的近300倍，但由於這塊土地地表上完全沒有植被，旱季時水分蒸發特別快速，加上旱季、雨季分明，因此造就了一半沙漠，一半湖水的獨特景色。

也因此，並不是每種生物都可以在這樣的環境中生存，因為千湖沙漠的湖水，除了來自降雨匯聚的淡水外，還會融合了被大西洋海水滲透的地下水，創造出一個結合淡水與海水的過渡環境。想要在這裡生存，需要有一些「獨門祕技」。

沙地上前行的裝甲車

其中，一種體長約25公分，在花鳥魚蟲市場中擁有霸氣大名「利托拉戰車鼠」，體表有大型硬鱗組成的骨裝甲，下巴還有用來搜尋水底食物的觸手，學名為「濱岸護胸鯰」的亞熱帶淡水魚，在雨季魚蝦滿塘時，成為千湖沙漠的強勢物種，往往吸引近百位居住在附近綠洲的漁夫來圍網捕撈，出現「沙漠中捕魚」的奇特景象。

至於在氣候乾燥、寸草不生的季節，逃過當季捕撈劫數的濱岸護胸鯰，則必須靠自身力量，爬上岸短暫的離水生存，改吃陸地上的昆蟲，及藉著嘴巴吸入空氣，再用布滿微血管的腸道進行氣體交換，並將剩餘的氣體從肛門排出，儘快奮力穿越沙漠找到水源求存。

真正狠角色湖中稱霸

不過，雖然濱岸護胸鯰能夠爬上岸並穿沙而行，已經夠稀奇、夠厲害了，但這種和許多水族箱中飼養的下口鯰（別名琵琶鼠、清道夫）同家族的鯰科動物，畢竟還是一種魚類，一生中大多數時間都必須待在水裡，並非真的生活在陸地，頂多只能短暫離開水面而已。

換言之，濱岸護胸鯰還不算是這片沙漠中最獨特的生物，千湖沙漠另有一種名叫馬拉巴利齒脂鯉（或名「巴西狼魚」）的魚類，和濱岸護胸鯰一樣，也擁有包括腸胃以及皮膚的輔助呼吸器官，同樣可以切換成陸上動物，直接在陸地上呼吸和行走。

這種有著尖銳的牙齒，性情兇猛的狼魚，是湖中的頂級獵食者，成魚體長超過55公分，屬於夜行性的肉食魚類，白天躲藏在水草或岩石之間，有時候還會躲在湖邊，等待襲擊前來飲水的鳥類、鼠類或蜥蜴，可說是此地真正的狠角色。

沙地裡休眠遇水即活

巴西狼魚對環境的適應力極強，無論湖水的酸鹼度和溫度怎麼變化，牠幾乎都可以適應。更重要的一點，狼魚還具有一項更神奇的技能──可以在沙地裡休眠。

當旱季來臨時，許多湖最終都會消失，所以絕大多數湖中的魚類最終都會走向死亡。但狼魚卻可以找到稍微潮溼一點的地方，鑽入地下進行休眠。一直「睡到」第二年的雨季來臨，然後從休眠中甦醒，又開始稱霸湖泊。正是這種獨特的能力，讓牠成為了千湖沙漠最具代表性的生物。

魚蝦卵躲泥漿中續命

有趣的是，具備這種休眠能力，能夠躲在潮溼泥漿中苟活的，也不獨只有濱岸護胸鯰和馬拉巴利齒脂鯉，據科學家觀察，沙漠湖泊中魚蝦族群的卵，往往展現極其驚人的生命力，能在乾旱季節來臨時，直接隱藏在湖底沙中，藉著潮溼的泥漿苦苦存活，等待下一次雨季來臨時，重新孵化並活躍起來、生生不息。

這也是為什麼，千湖沙漠儘管環境惡劣，這片大地上卻包括至少133種植物，112種鳥類以及42種爬行動物，還有4種瀕危的生物，甚至包括了偶爾誤入湖中的美洲海牛，印證物種令人驚嘆的生命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