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出谷司馬

最近，台灣地震的消息頻傳，祈願台灣的民眾在地震中一切平安，並在震災中快快平復過來。遠在中國西南地區，由於剛好屬於印度板塊與歐亞板塊的交界處，一直以來都是地震頻仍的地區，二○○八年五月四川汶川大地震的災難記憶，至今也是這一帶居民心中難以磨滅的痛；因為時常發生，所以關於地震的歷史記憶，就潛藏在西南民族的神話傳說裡，藉由故事承載代代相傳下來。

我們在之前的專欄裡曾經約略介紹過「羌族的地震神話」。羌族把地震的發生歸因於地底下的怪獸作祟，後來被天神綁住了才止息地震。但由於怪獸的耳朵沒有綁，所以怪獸每動一次耳朵，地上就得震一下。這類以動物作為地震元兇的想法，在西南的多個民族中都可以看到類似的記載。

唐代時，西南地區屬於南詔國管轄，據傳當時的人刻有〈南詔地震碑〉，這個碑文至少在明朝的時候還能為人所見。碑文中記載：「蒼洱之間，……有巨鰲為害。……巨鰲，南海龍君弟，與兄爭海，敗逃點蒼麓；性暴，動則翻山海毀，人畜苦之。」「蒼洱」指的是雲南大理一帶的蒼山與洱海，碑文中說有隻巨鰲，也就是傳說中的巨龜或是巨鱉，因為跟南海的龍哥哥爭海失敗而逃到蒼山下，牠的性情暴躁，動動身體就天翻地覆，也是西南人對神獸造成地震的想像。

雲南的怒族認為地震是金雞和銀雞造成的。相傳，大地是平的，地下是空的，有九根金柱和九根銀柱支撐著。為了四時運轉，上天派了一對金雞與一對銀雞來拉動大地，而每次金銀雞跳動的時候，就會發生地震，所以許多怒族的老人家遇上地震都會說金雞銀雞又在跳動了。

彝族和哈尼族認為地震的原因是地底下的大魚翻身所致。在哈尼族的傳說中，海神會習慣性的把支撐大地的金魚尾巴搬來搬去，每次搬動就造成地震，所以，每當地震發生的時候哈尼族人都會祭祀海神；海神在哈尼語中讀作「密嵯嵯瑪」，直譯過來就是「令大地跳動的女神」。彝族則認為，大地建立在大魚的基礎上，天神在創造大地的時候，讓公魚去支撐地角，讓母魚去支撐地邊。「公魚不眨眼，大地不會動；母魚不翻身，大地不會搖」，從史詩文句可知，這些藏在地底下的動物，就是地震發生的主因。

唐代宗大曆十三年，南詔王異牟尋即位，後來南詔發生地震，造成南詔王的宮殿傾斜，甚至不得不將王宮遷到大理。從歷史的記載中可知，南詔國至少發生過三次大規模的地震，造成都城毀損。而南詔人把地震歸因於巨鰲的故事還有後續。

由於巨鰲地震造成百姓苦不堪言，便向觀音菩薩求救，觀音大士出面之後，巨鰲懇求觀音菩薩賜給牠一塊有山有水的地方生存，於是觀音菩薩就將蒼山洱海一帶給巨鰲為領地，並且取瑤宮玉樹作為裝飾，加上鑲了十二顆寧靜珠的巨環，將巨鰲鎮壓住，讓巨鰲沉沉睡去，這才止息了地震。

不過，觀音菩薩允許每七十年或九十年，巨鰲可以醒來一下動動身子。所以每七十年到九十年都會有一次明顯的地震，而每四百年就會有一次大地震。這些故事都被記載在前述的〈南詔地震碑〉中，也是西南民族留下的對大自然規律的記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