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朱莉雅

神祕的大海充滿許多傳奇，也隱藏著許多人類至今還不太認識的生物。今天就來認識一種通常居住在北冰洋、南冰洋海面下350公尺的生物，身高最長不過8.5公分，通體透明（可以清楚看到其紅色內臟）、背上有一對天使翅膀，能在海中像蝴蝶一般翩躚飛舞……



別名「海天使」的裸海蝶（Clione limacina），曾經是日本各地大小型水族箱中的寵兒，不少國人也曾前往日本一睹其真實樣貌，但自從2020年日本橫濱八景島海島樂園，在桃園市設立台灣首座「都會型水生公園」Xpark後，國人終於可以就近觀賞海中天使振翅暢游的畫面。

裸海蝶在生物分類上，屬於遠洋帶後鰓類腹足綱翼足目軟體動物群的一種。牠們雖然看起來有點像移動中的水母，但分類上和海蛞蝓比較相近，而且儘管牠們不時揮動著小翅膀游來游去，卻實行完全的浮游生活，和一般腹足綱動物（蝸牛、海螺、鮑魚）活動方式相差很多。

揮著小翅膀暢游海中

裸海蝶也叫作「神仙魚」或「浮冰天使」，從側面看其游動時，身姿如同海中燕子般自由翱翔，體態高雅，游姿優美，深受水族愛好者歡迎。其實，裸海蝶體型大小，依地區不同稍有差異，北冰洋約7～8.5公分，南冰洋只有1.5～4公分。

裸海蝶算是演化不很順利的物種，過程中逐漸失去外殼，變成一顆裸泳的小扁豆，還是許多魚類的食物之一。專吃浮游生物的鬚鯨，更特別愛掠食裸海蝶，因此牠還有一個很悲催的別稱，常被船員或漁夫稱為「鯨糧」。

南北冰洋中浮游聚集

裸海蝶生活在靠近南、北兩極高緯度的冰冷海域，以及北緯45度以北的太平洋、大西洋和日本的北海道、白令海、格陵蘭海和鄂霍次克海等海域。當每年進入春夏時節，海水溫度升高，經常可以看到裸海蝶聚集浮游在冰層下面。

裸海蝶全身呈現半透明狀，可清晰辨認出頭、腹、尾三個部位，透明的身體中央，有一個看似紅色「心臟」消化器官團。幼年期有殼無翼，在生長成熟過程中，外殼會退化掉，腹足部漸漸退化成透明的翅膀（翼足），平均每秒鐘會拍動2次。

透明翼足及紅色內臟

裸海蝶圓球狀的頭部，有兩支具感知和捕食功能的小雷達；中間的頸部，有退化呈三叉狀的腹足；後身為長梭形的尾部。頭部下方靠近頸部內，有環狀的神經節，能控制雙翼進行運動，尾部則像船舵一樣，能夠改變運動的方向。這些特殊而精妙的構造，使得裸海蝶能夠在水中靈巧而迅速地泳動。

在裸海蝶透明軀體上部，類似「心臟」的紅色內臟團，執行著消化、循環和繁殖等任務。內臟團大量累積從食物鏈獲得的類胡蘿蔔素，尤其是在性成熟時期，會呈現顯目的橘紅色，這讓裸海蝶宛如吞下一口火球，在漆黑的海底分外顯眼招搖。

暗黑伸出異形擒拿手

裸海蝶被歐美人視為「會飛的魚」，由於身體呈現透明狀，加上牠們的消化器官，位在身體正中央且偏向紅色，因此被不少西方人看作是「愛情」的象徵──相信裸海蝶就是好運、幸福的象徵，這跟亞洲人鍾愛錦鯉，認為可帶來好運，是同樣的道理。

但事實上，裸海蝶另有「海洋惡魔」、「海洋妖精」的暗黑外號，也就是說，別看牠外觀美麗仙氣、人畜無害，當一旦進行捕獵時，牠會伸出如「異形」般的6隻觸手，這時就會變身成一個盯緊獵物、手到擒來、例不虛發的惡魔殺手。



勤於繁衍

生生不息

雌雄同體的裸海蝶，須採行異體受精，才能繁殖後代。在進行交配時，兩隻裸海蝶會並排結合在一起，互相在對方體內替卵子受精，產卵時，牠們會排出一團圓形的浮游殼子，通體透明，在水中冉冉飄動，像飄浮在半空中的天使，從此過著無殼的生涯。

當兩隻裸海蝶交配時，會用類似吸盤的構造，黏附在伴侶的身上。這種黏附行為通會留下永久性的疤痕，所以，在成年的裸海蝶身上，至少可以找到多達4個疤痕，可見為了延續香火，裸海蝶的交配行為相當頻繁。

剛出生的裸海蝶，還不具備「天使」的容貌，因個頭太小的緣故，看起來更像是一把撒入海中的小米粒。等到牠一天天長大，原本套在外面的一層殼慢慢退化，標誌性的「雙翼」漸漸長出來，就算是成年了。

剛孵化的裸海蝶幼體，主要以浮游生物（微型藻類）為食，但隨著成長需求，會逐漸改以螔螺屬物種為食。



捕獵時變身 觸手異形

裸海蝶一般壽命約為2年，在整個生命周期間，大部分時間以其他海中動物為食物，且吃相殘暴、狼吞虎嚥，當牠們嗅到自己的獵物──有殼翼足類螔螺科螔螺屬，名為「海蝴蝶」的小型浮游腹足動物時，即會驟然變身成「觸手異形」。

「海蝴蝶」是北極、南極中上層生態系統中，重要的浮游生物物種。外有球形、盤狀、呈透明狀且非常薄的殼，軟體部分的顏色，是深紫色或紫羅蘭色。



同是海蝶命運大不同

螔螺屬的動物，會透過拍動一雙擬足（亦作「疣足」，呈現透明至半透明色），在水中暢泳來回，所以得到「海蝴蝶」的美名。

「海蝴蝶」很怕遇上裸海蝶，裸海蝶身體上雖沒有長眼睛，但能透過暴露在頭部外面的兩根觸角上的化學感官，靈敏地嗅到獵物靠近的信息。

當感知到獵物出現時，裸海蝶會加快速度逼近，頭部兩個雷達觸角會突然爆裂開來，從體內瞬間伸出6根巨大的鉤形「口錐」（口器），這些像觸手一般的「腕」和「吻」長有吸盤，可瞬間將「海蝴蝶」緊緊纏抱住並吞入腹中。



不吃不喝也可活一年

裸海蝶捕獵「海蝴蝶」的過程，只需短短1秒即完成，手法狡滑、貪婪且殘暴，因此被形容是海中小惡魔。春夏時節，海洋溫度升高之際，浮游生物會更加豐富，這時，裸海蝶會頻繁進行捕食，以存儲大量的脂肪，使身體能挨過鬧饑荒的冬季。

有資料記載，裸海蝶靠消耗體內脂類，能不吃不喝存活將近一年時間。不過，這種季節性脂類累積的生存方式，始終不是長久可靠的辦法，使得裸海蝶在自然界中，一般只能存活2年的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