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載,副總統呂秀蓮有感於弱勢家庭孩子的學習意願低落,教育成效不佳,計畫與立法院長王金平發起成立「小秀才學堂」,免費提供弱勢族群子女課後輔導,預計先在北部成立一百個示範班,接著再朝「一村一學堂」的目標努力,全國總共要成立七千八百三十三個「學堂」。
對於副總統如此用心,用行動關心弱勢孩子和教育,個人以基層教育工作者的立場,感到相當敬佩,但是,筆者曾有參與類似「小秀才學堂」兩年半的親身經驗,深知此一計畫的艱辛與複雜,如果只憑一時的熱情與衝動,或存好大喜功的政治意圖,那「小秀才學堂」的未來,絕對無法樂觀以對。
個人目前服務的學校,兩年半前在學校開辦弱勢學童課輔的「植穗營」,利用每周二、三、五放學後到晚上八點鐘的時段,免費提供孩子餐點,並安排一對一的課業輔導;除此,也聘請各領域學有專長的老師,帶領小團體的學習活動,雖然參與的學童只有九到十二位不等,但是動員的人力、投入的經費,卻是相當可觀,絕對不是呂副總統所評估的,二十人開一班,一班配置一位老師,每學期補助十萬元就能大功告成,依照個人保守的估計,每班投入的老師人數和經費預算,必然高達十倍,甚至數十倍之多。
其次,主辦的單位、參與的人員、設置的場所和上課時間,又比經費的籌措更加擾人,副總統計畫透過村里長來主辦,號召退休老師共同參與,時間打算從晚上六時三十分至八時三十分,這些紙上作業的想法都過於理想化,可行性令人存疑。
試想,大多數的村里長都是教育的門外漢,如何肩負此一重責大任?又七千八百三十三個班,每班二十名學生,採一對一課輔,就需要十五萬六千六百六十位老師,如何招募充足的人手?
另外,一對一的課輔必須要有足夠的教室,才不會互相干擾,這麼多場地那裡找?又,晚上六時三十分才開始,那學校四時放學後,學生要到那裡去?晚上八時三十分結束後,孩子又要如何回家?路上安全要由誰來負責?這些瑣碎的問題都不是一句話就可以解決,必須從長仔細規畫。
最後,根據個人這兩年半的親身經驗,輔導弱勢孩子的過程,無可避免的,勢必會碰觸到弱勢家庭與父母親職教育的輔導問題,甚至衍生出家暴、自殘、翹家、逃學、幫派等意想不到的問題,為求解決這些棘手的問題,除了參與的老師要有愛心和耐心外,有時還必須求助專業的諮商輔導人員與社工師,對外輔導網絡的尋找與建立相當重要,也極為急切,行動前,不可不知,也不可不考量。
副總統出面關懷包括中低收入戶及農工漁民子女、原住民子女、外籍與大陸港澳配偶子女,以及單親或隔代教養等弱勢學童,絕對具有正向的教育意義;個人率直提供實際從事的親身經驗,提醒未來可能的遭遇的困難,以及猶待解決的問題,用意不再潑冷水,而是基於「求全責備」,希望副總統的善意和用心,能從「好的出發點」開始,並以「善的成果」收穫,因此,奉勸副總統採取「一步一腳印」的妥當作法,積小成為大成,有成功的經驗後,再慢慢推廣,千萬別急著畫大餅,高喊「一村一學堂」,若全國真的要成立七千八百三十三個「學堂」,那可是教育界一項驚人的偉大工程。
弱勢輔導重視實際績效,績效必須腳踏實地付出,並且不斷檢討、持續改進,才能日積月累,稍見功效;如果存有打高空的心理,加上好大喜功的態度,個人敢大膽預言,還沒真正成立的「小秀才學堂」,前程堪慮,未來更沒有讓人樂觀期待的理由。
蔡田(台北市/國小校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