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古傲狂生

有一則腦筋急轉彎很有趣。問：暗戀哪吒的女人是誰？答：王菲，因為她在〈傳奇〉裡面唱道：「想你時，你在腦海（鬧海）。」

讀中國古典小說，「鬧海」的情節最讓人擊節叫好了。

最著名的鬧海主角當然是《封神演義》裡的哪吒三太子。哪吒乃貴族出身，父親是商朝的陳塘關總兵李靖，按說，與東海龍王敖廣家有些交情。但，就因為哪吒在海邊洗澡，惹惱了巡海夜叉，繼而打死龍王太子敖丙，這下捅了天大的婁子。四海龍王水淹陳塘關，在李靖的威逼下，哪吒剔骨還父、割肉還母。可是，哪吒借蓮花還魂後，卻偏偏忘了去找龍王算帳，跟自個兒父親過不去，追得李靖差點上天無路，入地無門。要不是燃燈道人出面，這父子倆怕是沒法了結這段恩怨了。

如果說哪吒鬧海屬「太子黨」的過激行為，那麼《西游記》裡孫悟空的鬧海就屬於草根的革命行為了。

孫悟空乃花果山的美猴王，本來跟東海龍宮八杆子打不著。可孫悟空需要趁手的兵器，就去找龍宮借。敖廣先是瞧不起這位「鄰居」，後來見識了猴王的實力，大概聯想到當年與哪吒的過節，前踞後恭，不光「送」了定海神針，還和另三海龍王「饋贈」了盔甲戰袍，全然不見當年水淹陳塘關的霸氣。孫悟空後來鬧地府、鬧天宮，這次鬧海只算是小試牛刀啦。

《東遊記》裡記述了「八仙過海」的故事，其實也是鬧海。八仙是太上老君的弟子，是候補神仙。他們過東海時各自亮出法器作為渡海工具，這就是成語「八仙過海，各顯其能」的來歷。龍太子率領蝦兵蟹將阻攔，藍釆和被俘。八仙乃火燒東洋，與龍王和天兵激戰，後來觀音出面做和事老，雙方才握手言和。

縱觀這三個鬧海故事，我們會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作為被「鬧」一方的東海龍王是屢戰屢敗，無一勝績。這大概是古人面對浩瀚的海洋，從內心裡希冀能徵服它的心理投影吧。

而三位鬧海的主人公，八仙是候補神仙，哪吒是官宦之子、太乙真人的徒弟，都算出自名門，可這名頭在龍王、龍太子那裡並不吃香，非要跟他們一較高低。而孫悟空雖占據花果山，號稱美猴王，其實就一是草根山大王，偏偏東海龍王就怕了他，看來堂堂龍王也是一個欺軟怕硬的主兒，或者真應了那句老話「光腳的不怕穿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