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馮建三（政大新聞系教授）

將近80年前，凱因斯的主張勝出。英美將政府採購列為GDP的構成部分，不是計為私部門的支出成本。這樣一來，二戰期間軍火這些殺人與傷人的製造活動擴大時，GDP增加了，也就是英美經濟就成長了。這個算法後來成為世界標準。

殺人與傷人讓經濟成長，這真奇怪。現在，另一個奇怪，來了。

歐洲聯盟在2013（另一說法是2014）年同意，非法用藥（包括毒品）……等等的買賣亦可列入GDP，據此，英國當年的GDP就能增加0.7%。去年11月美國經濟分析局提交論文，表示從未將賣淫、非法毒品……列入統計，但若接受國際貨幣基金（IMF）的建議而納入，有人認為，美國經濟成長會增加1%。美國會「見賢思齊」嗎？等著看。

對經濟成長與GDP計算的不安，由來已久，聯合國因此在1990年在「實質」人均所得之外，另加入「醫療與教育水平」，使構成「人文發展指標」。這個指標稍微完整些，但還是會有問題，特別是地球暖化，以及，我們只有一個地球（探勘外太空找資源不可行，雖然美國剛成立太空新軍種），致使1970年代以來羅馬俱樂部的「成長的極限」於今當有更大的警示與棒喝之用。

既有這層醒悟，聯合國在巴黎氣候變遷減碳協定簽訂的2015年，另也發布了「永續發展目標」。這是因為，25年前的人文指標有相當大的部分，還是連動於實質人均所得的成長，這就造成高的人文指標，不一定能夠減碳降溫。至於是否能夠，就得加入新的指數，才能測知真章。

去年底，英國的年輕教授希格（Hickel, Jason）響應聯合國的號召，他的發現支持2006年「世界自然基金會」（1961成立）發布的報告：古巴是唯一維持高人文指數，同時能永續發展的國家。

希格根據最近可以取得之163國資料，以2015年為例，製作「永續發展指數」。他發現，古巴的0.859是世界第一，美國是後半端的0.184。古巴人壽命略高於美國、教育年數略低於美國，但碳排放量與物資使用量，不到美國的1/5與1/4。

古巴愛護地球的表現，雖然堪稱世人的表率，但很弔詭，部分原因是美國封鎖這個海島將近60年，使得島民只能自立自強，施行特定制度，以求善用物資。對此，外人會寄望古巴在生態與人文發展的表現持續，號召世界往這個方向移動，他方面也會樂觀其成，若其物資消費同時能因美國經濟封鎖的解除而適度調整。

但是，美國川普總統卻不是這樣看待，他的前任歐巴馬即便因為權力在國會，致使無法解除封鎖，即便也還是對古巴遂行多種政治滲透，但他也另有美國人可以自由行，以及搭乘客輪前往古巴旅遊……等等開放措施。川普就任後，卻撕毀這些和解作為，包括上個月再以古巴支持委內瑞拉為藉口，宣布美國飛機前往古巴，僅能直飛首都哈瓦那，不再是先前的9個城市都可起落。

川普否認氣候暖化是因人的活動而造成，霸凌愛護地球的古巴，這是以怨報德的忘恩負義，雖然這種行為不止是對古巴：中國大陸的人以破壞環境與低工資，算是自苦的方式為世人而特別是美國人生產便宜的商品，川普不是也從前年初起，發動貿易戰至上個月才簽訂了並不穩定而勢將會有後續的壓制嗎？